我栖春山(10)
沈春芜捉摸不透盛轼究竟为何要娶自己,但如果这是一笔买卖的话,她绝对是不吃亏的。
她有冤案要查,有大仇要报,阿父阿母以及她的族人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以及,顾家人对她所做的一切、让她所遭受的伤害和屈辱,她来日必定数倍奉还!
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出现以前,必须先保全自身。
当务之急,是要讨得盛轼欢心,并获取他的信任。
今后有这一棵大树傍身,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沈春芜到底还是把“讨盛轼欢心”这件事,想得过于简单了。
一个时辰后,天完全暗下来,到了用晚膳的光景,沈春芜去花厅候着,忽然遥遥听到一阵犬吠声。
犬吠声就出现在厅前。
沈春芜有些发懵。
这什么状况?
“沈春芜。”
是盛轼低哑的声音,衔着一味散淡的笑,命令道:“过来。”
原来是他回府了。
只是,好像还带回了一头凶巴巴的大犬?
沈春芜藏在廊柱背后,指尖抚紧柱身,丝毫不敢过去,怯生生地问:“王爷要做什么?”
盛轼看出她有些隐隐的畏惧,眯了眯眼,道:“本王拣选了一头西域鬃犬,温驯乖巧,今后出府,你就牵着它。”
沈春芜呼吸一滞。
光听鬃犬凶戾的吠声,就与“温驯乖巧”四个字完全沾不上边儿。
以前听阿父说过,鬃犬体型高大,就跟狼差不多,若是被咬了,命都不保。
沈春芜通身起了颤栗,想要婉拒,但怕惹盛轼不悦,字斟句酌地道:“承蒙王爷厚爱,民女有盲杖可倚,就不用王爷——”
“费心”二字尚未说出口,她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扯了过去。
盛轼扣住沈春芜的腰肢,把她整个人捞入怀中,将缰绳塞入她不断发颤的手上。
这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给沈春芜挣扎的机会。
她已经明晰地感受到,盛轼抓着她的手,抚触在那鬃犬的脑袋上 。
是毛茸茸的触感。
她眼眶一下子濡湿了起来,挣也挣不开,偏过脑袋。
盛轼见她一副娇怯可怜的样子,啊了一声,拖腔待调地笑:“就这么怕?”
沈春芜颤颤地道:“我怕它咬人。”
“它通人性,不会乱咬人。”盛轼下颔抵在沈春芜的脑袋上,嗓音出乎意料的温柔。
沈春芜刚舒下一口气。
但事实证明,她放松早了。
下一息,男人温热的唇,轻轻贴在她耳屏处,说:
“但凡有任何生人靠近你,它会发疯狂吠,若是对方图谋不轨,它会用温热的獠牙,率先咬穿对方的血管。”
“接下来,你会听到对方的惨叫,还有血喷出来的……”
明明知道盛轼是故意吓唬她,但沈春芜是真的胆子小,这一会儿腿软得不行。
一种浓烈的惧意攫住她,下意识用手捂住盛轼的唇,软声祈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空气有一瞬的静止。
过了片晌,沈春芜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惊慌失措地收回手。
殊不知,她收手的同时,盛轼也松开了缰绳。
鬃犬脱了缰,一直热忱地追着沈春芜,朝她吠叫,沈春芜吓得直往盛轼背后躲,
一人一狗绕着盛轼玩“她逃它追”的游戏。
沈春芜已经被吓哭了,偏偏盛轼这时候还能笑出了声,冠冕堂皇地看她出糗。
这个疯子,算是对她僭越的惩罚吗?
情急之下,沈春芜一股脑扑入他怀里,攀上他高大峻拔的身躯,仰起螓首,哭着恳求道:“王爷求求你,饶过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QVQ
5 【第五章】
◎“亲错了,再来一次。”◎
最后那三个字,如一株毛茸茸的春草,草叶很软,划在盛轼的心上,绵软地发痒。
他没想到沈春芜会扑到自己身上,埋在他的颈窝无措地啜泣着,搂紧他的脖颈不松手。
盛轼眼神黯了一黯,大臂环住她的腰肢。
沈春芜被他托举了起来。
借住这一动作,两人的身躯相贴,严丝合缝,庶几要融为一体。
盛轼明晰地感受到沈春芜鬓发间的沉水香,以及身体的弧度轮廓,是极致的娇软。
他喉结动了一下,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淡淡俯眸下视。
沈春芜的背绷得微紧,匹缎般的乌发顺着发颤的肩膊缓缓滑落,露出一截姣美白皙的颈,颈上凸显的苍蓝色青筋,衬得她脆弱又无助,看着就让人很想戏弄。
沈春芜没察觉此刻的氛围有多暧.昧,她只想摆脱那一头穷追不舍的鬃犬,而向盛轼服软求饶,是目下最好的选择。
不知不觉间,她感受到位置的微妙变化,后背被抵在廊下的柱子上,衣料在柱身上蹭磨,发出一片隐微的窸窣声。
她意识到自己是被压在了男人与廊柱之间。
如一只坠入陷阱的猎物,进退维谷,只能乖乖地引颈受戮,任对方摆布。
“可以啊,”盛轼是一贯漫不经心的调笑语调,“你继续求本王。”
继续求他?
怎么求?
这一时刻,沈春芜听到男人近在咫尺的吐息,他的吐息由轻缓变得粗沉。
他掐在她腰间的掌心,温度滚烫得吓人。
饶是沈春芜再迟钝,也听明白了盛轼的话中深意。
他的意思是……
让她主动取悦他。
沈春芜大脑是一片空茫,顿感忐忑不安。
她知道这种时刻迟早会到来,但没想会来得如此快,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