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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栖春山(8)

作者: 孤荷 阅读记录

才阖上眼,忽听李理道:“对了,殿下让奴才给王妃带一样东西和一句话。”

沈春芜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

她发现,襄平王还有身边的人,都不喜欢一次性把话说完整,容易把人搞得大喘气!

沈春芜克制住情绪,温声问:“王爷有什么交代?”

李理将一样物事递至沈春芜手中。

沈春芜摩挲了一下,很快确认出是一盒药膏。

上面还残留着男人的指温。

似乎感受到沈春芜的疑惑,李理解释道:“殿下常年征战在外,受伤是常事,这盒药膏是他常用的,王妃先用着,一会儿到了府上,奴才吩咐太医来看看。”

沈春芜将药膏掬在掌心间,轻声说:“用王爷的,就可以了。”

李理觉察到一丝端倪,笑了笑,道:“殿下还说了,让王妃今夜等他回来。”

沈春芜:“……”啊?

她陡地感到不太对劲。

疯子回来做什么?

难不成,他还准备了什么给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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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饶过我,好不好?”◎

泱泱大军在皇城外郭驻跸,百官于宣政殿前相迎,候了半日,却迟迟不见主帅。

御前总管苏迩抱着扶麈在檐下踱来踱去,思及尚在殿中等着的楚帝,心如被闷油滚煎过似的,忍不住问出今日已经重复了百余次的问题:“七殿下还有多久能来?”

副帅席豫也说出了今日已经重复了百余次的答案:“王爷去顾侍郎府讨喜酒喝,很快就回。”

席豫与寻常武将并不同,他是文士出身,生得芝兰玉树,举止容雅端方,追随襄平王南征北战十余年,已然是个手腕雷霆的狠角色。

也亏此人气场强大,能镇住场子,帝王与百官一时也没多说些什么,就这么耐着性子等啊等。

在等成望夫石前,终于等来了襄平王进宫觐见的消息。

苏迩殷勤地将盛轼迎入殿中,楚帝正在批奏折杀时间,见了姗姗来迟的七子,问道:“听说你去顾侍郎府上,做什么去了?”

不过是下意识的开场寒暄,盛轼倒是颇为正经:“也没做什么,就等了半天,新郎没来,喜酒没讨着,我心里不爽,就将新娘娶走了。”

盛轼交代完,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主要就做了这些,其他都是烧杀劫掠之事,相信您也不太感兴趣,就不赘述了。”

楚帝:?

苏迩及殿外群臣:?

好家伙,光是第一句话,就将整座宣政殿内外给炸了。

楚帝太阳穴突突直迸,他没记错的话,顾侍郎他儿子确实是今日有喜,新娘好像是……是谁来着?

百官子嗣众多,楚帝赐婚太多了,人名多到根本记不过来,顾、沈两家的婚事是何时赐下的,他忙着忙着也就忘了。

苏迩在旁好心提醒道:“陛下,去岁暮冬时节,顾侍郎求您给顾家与沈家长女赐婚,司礼监选了吉日,定于今岁孟春三月二十一,就在今日。”

楚帝一拍脑门,终于有些印象了。

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摔了朱笔,斥责道:“逆子,你到了年龄,娶妻心切的心情,朕能理解,你跟朕说一嘴,朕自当为你觅良配,这不,太后就有意撮合你跟一个郡主认识,你倒好,偏偏娶一个罪臣之女,简直就是胡来!”

苏迩差点握不稳扶麈。

帝王的关注点居然在襄平王强娶了谁,而不是在强娶这件事上。

帝王的盛怒,只换来盛轼一句敷衍的点头,他甚至捧场似的拍了三下手:“您说得都对。”

“……”

五个字堵得楚帝说不出话,这就像是重拳打在一团棉花上。

他盯着盛轼,盛轼嘴上表达认可,但脸上的神态完全相反,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我爱娶谁就娶谁,您管我?

阳奉阴违,完全被这个天生反骨的逆子拿捏死了。

楚帝试图捋平怒气,绕开御案,走到儿子面前,语重心长道:“你知道沈家是个什么状况吗?”

盛轼边揉着脖颈,边听着楚帝细数沈家条条罪状,他的视线逐渐放远,落在了墙角处的箭漏上,脑海里浮现出一道纤细孱弱的身影。

好不容易熬到楚帝批判完了,盛轼适时道:“今日我不在宫中用膳,您不必设宴款待。”

楚帝完全没料到儿子这么快转移了话题,敢情自己方才白费了口舌,怒道: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朕说话?”

“在听啊。”

“听朕说了这些,你心中如何作想?”

盛轼笑了:“更好不过了,我残暴弑杀,臭名昭彰,沈家女一家通敌叛国,一身罪恶罄竹难书,我们两人摆明就是天生一对,命中注定。”

“你!——”

楚帝脸色都绿了,盛轼这一席自贬之辞,变相就是在暗讽他这个当父亲的教子无方。

楚帝怒极,直接用陈桥乡话开骂:“盛闻舟,你今天是以什么立场跟你老子说话?”

盛轼面上惯有的轻笑,此一刻淡了几分。

闻舟是母亲盛嘉礼给他取的字。

他外放塞北十几年,已经很久没有听人这么称呼过自己了。

他抬眸,一错不错地看着楚帝:“您也知道,我姓盛,不随您姓谢。”

这句话,轻飘飘的像是棉絮,却生满了倒刺。

盛清嘉纵使死去很多年了,但也一直是父子俩之间迈不过去的坎儿,楚帝自知对七子有愧,这几年以来也努力做出各种各样的补偿。

盛轼立下赫赫战功,就封他称王,地位仅次于自己这个当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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