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予千秋(121)
刚出了韶府的大门,秋芷就被早已等在这里的白逾拦住。
“她要杀陆长桢。”白逾同样看透了姬扶的心思,神色紧张的对秋芷说道:“你不能去。”
“陆长桢想杀的是我!跟姬扶没有关系,跟这些岐门英桀也没有关系!”秋芷冲动无比,怒气冲冲地挣脱开白逾。
“你去了必死无疑!”白逾再次拦住了秋芷,情急之下也提高了音调。
“我不怕!但我不能坐视不管,你不要拦我!也别跟着我!”秋芷大喊道。
“我帮你除掉陆长桢!你绝对不能露面!”白逾说着就要离开。
“你疯了?陆长桢连那么多氏族长老都敢杀,更何况是你呢?”秋芷怒气冲冲一把将白逾拉了回来。
“我不怕死!但我想让你活着!”白逾情绪无比激动,死死抓住秋芷郑重地喊道。
两人一阵激烈的争吵,双方都有些冲动。
一方是注定与陆竹氏拼死一战的羽鸿氏,一方是被弑神镖盯上的最大目标。若是任何一方死去,那枚一分为二的神丹便可归还到另外一方,则可令其神力大增。
两人也都知道对方想保护自己的心思,但终究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气氛僵硬无比,此刻双方都沉默了。
秋芷酝酿了许久,强忍着泪水,故作轻松,挤出一个轻浮的假笑,终于还是指着白逾冷冰冰地说出了那句违心的话:
“你没有这个资格,”
白逾愣了一下,仅仅是这句简单的话语却好像扎在心尖上的刀刃一样疼。
见白逾这副模样,秋芷只得一声叹息,此刻她的心里何尝也不是一样的难受?一行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随后又强忍着心痛,一字一句狠狠地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现在我以初代神明羽鸿氏的身份命令你:白逾,你没有资格替跟着我,更没有资格替我去死,从现在起……我们绝交。”
说罢,秋芷头也不回地朝着喜子营的方向跑去。
转身的瞬间,秋芷心中那股不舍的情感终于还是迸发出来了,疯狂擦拭着不受控制流下的泪水,可惜只抛下了那些冰冷的话语传进白逾的耳朵里。
白逾也没有机会见到秋芷泣不成声的样子,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在一刻停止了,只有那些不断刺痛着内心的话不停在耳边环绕着。
此刻他真的好希望秋芷能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看自己,哪怕一起面对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也好。
只可惜,并没有。
白逾缓缓闭上了双眼,止不住地颤抖着,秋芷的那句话好像不断在耳边反复响起:
“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没资格。”
“从现在起,我们绝交。”
不知不觉间,白逾的眼眶已经泛红,鼻尖酸酸的,尽管有在强力忍住不哭,可眼泪还是不知为何落得如此汹涌。
这是白逾第一次流下眼泪,不管从前的战争多么辛苦,受得伤多重,愣是一声没吭过,就连一滴泪也没掉过。
可现在,好像从前那种熟悉的孤独感又回到了身边一样。紧紧包裹着,透不过气来。
白逾无助地僵在原地,纵管神力如此高超,也无法从中抽离出来。
是啊,她本来就是出身高贵的初代神明,而我最初只是一个在神界流浪的灵兽,能够偷偷看她一眼就已经很荣幸了。
是我高攀了……
周旋
四席英桀齐聚,锋芒相对。
解妨璃稳稳地坐在黄金屋之中,在众多舞妓的簇拥下,站起身来,面对其他三席英桀,滑稽地大笑起来:
“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呢,姑娘们,臣子们,让我们一同享受这场重逢的狂欢吧!”
那些舞妓宛若提线木偶,身体渐渐扭曲成一束光,随着解妨璃高高举起的双手撒向妖境四处。
剎时,好像有无数把尖刀架在每一位妖兽的脖子上,逼着他们现出原形。
随着一声琵琶的奏响,妖兽们像是被麻痹了意识一般纷纷飞到空中,将四席英桀包围在其中,虎视眈眈地盯着旋鹰手中的折扇。
“歪门邪道。”
旋鹰不屑地将折扇扔到空中,顿时所有的妖兽全部朝着空中的折扇扑食上去。
此时原本的琵琶声突然改变了调式,伴随着绞弦(琵琶中的一种技法,用手指将每两根弦绞到一起摩擦发出的声响),游走于雅乐与燕乐之间的音调越来越诡异,节奏变得飞快。
妖兽受到琵琶声的控制,突然转移了目标,直向旋鹰扑去。
而旋鹰也不甘示弱,无霁钺的杀气异常凶猛,弹指一瞬便将那些妖兽撕得粉碎。
解妨璃和旋鹰之间的战争有些出乎姬扶的意料,不过这样也好,闹出的动静越大,越是能将藏在暗处的陆长桢吸引出来。
可已经退出英桀席位的周盲却不太想参与这场无休止的争斗,趁姬扶不备之时,抛出一枚银针,封印了她的穴道,最后钻进蔽天的草药中,逃之夭夭。
出自周盲之手的银针非比寻常,仅用了一针,就将毫无防备的姬扶从万丈高空击落下来。
宛如一颗缠绕绯烟的流星的滑落,交战不休的解妨璃和旋鹰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末席英桀果然不中用,这下也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了呢。”解妨璃抱着琵琶半遮面,云淡风轻地对旋鹰说道。
“可别高兴得太早了【镜鸯】,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旋鹰丝毫不受解妨璃多般花言巧语的影响,无霁钺从血色的裂缝中砸了下去,瞬间就将黄金屋劈成了两半。l
力量如此强大,从阁楼上的黄金屋一直裂到喜子营之下,整座喜子营碎裂开来,碎片飞溅,将角下的一众守卫重重地压在了下面,就连陆丹青和蝥将军也没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