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临天下(11)
“……侯爷恕罪!小人并非有意之举!伤了侯爷,实在罪该万死!”
万辞不以为意抽出一张手帕缠住手心,但仍然挡不住不停往外流淌的鲜血。
“无妨,”她摆摆手,对地上的印文宣道:“替他解毒吧。”
印文宣抬起头,神色慌张道:“侯爷,不可!”
“我说,替他解毒。”万辞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
“他是妖物,总有一日会为害人间,届时天下苍生危矣!”印文宣几乎是跪在地上恳求道:“侯爷,切莫被他迷惑了心智!”
“砰!”一声,万辞一脚将人踹滚出好远,眨眼间便闪身来到仰躺着的印文宣面前,用那只流血不停的手掐住他的脖子,竖起的黑沉眼瞳直勾勾地逼近:“是非自在我心,让你来是救命,再多嘴一句,本宫烧了你的铺子。”
印文宣半张脸上都淌的是血,看着尤为可怖。
原本他还想反抗一下,但听到万辞的后半句话,只能硬生生咽下一口气,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万辞这才放开他。
印文宣顾不得擦脸上的血迹,打开医药箱就开始找解药和针包。
似是心中有气一般,他动作弄得很大声,瓶瓶罐罐撞在木箱子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万辞充耳不闻,只随手从他的药箱中拿过一卷粗布绷带扯开咬断,简单缠在手上,暂时止住了血。
印文宣动作粗鲁地掰开江修临的下巴把药喂了进去,又扒开他的衣服,在身上各处穴位扎了几针。
原本还不住呻/吟的男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施针之时,他无意间瞥见了这人脖颈处布满了暧昧不明的吻痕。
印文宣眉头狠狠皱起。
此般劣迹,除了万辞,恐怕也无人能做的出了。
等掀开被子后,印文宣才发现,除了兽耳冒了出来,身后还有一条一米多长的白色毛绒尾巴。
果然是妖物,即便现了原形,也能以勾人的美貌迷惑敬安侯。
他冷着脸拔针,在一旁万辞阴森的眼神中整理好江修临的衣襟,再盖好被子,这才从药箱里找出止血药粉,一边臭着脸但一边又不得不恭恭敬敬求着敬安侯伸出手来给她上药包扎。
忙完,印文宣收拾好东西,临走之前,万辞找他详细了解了一下有关当初他师父游离四方时的见闻。
待人走后,万辞盯着熟睡的江修临看了许久。
蓦地,她俯下身来,替他解开了手腕和脚踝的绳子。
房梁上忽然落下一黑影。
万辞头也不抬,只倚在床边,淡淡道:“查的如何?”
暗卫单膝跪下,道:“禀侯爷,此人过往踪迹无处可循。不过的确如他所说,三年前其曾出现于图南江附近,后一路向南流浪至此处,路途有多位村民目睹,暂未发现与人勾结嫌疑。”
“知道了。”万辞挥了挥手,“退下吧。”
暗卫默声应下,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夜幕初至,万辞侧身倚在床栏处,低眸瞧着江修临头上的两只耳朵时不时地晃动一下,眼底覆上了一抹柔意。
本以为这人是敌对之派安插的眼线,不曾想,竟是个纯良懵懂的妖怪。
如此也好,她倒也能放下心来,任由这家伙留在身边了。
毕竟,她养过那么多的人,可却从未养过一只妖精。
万辞抚上男人光滑的脸颊,指尖在红艳的唇边驻足停留。
她使了坏心思,将大拇指伸进了江修临的嘴巴里,强硬地撬开了他的口腔。
指头划过一排排整齐的牙,描摹着里面的景况,最终摸到了四颗尖利的犬牙。
男人在梦中呓语,嘴巴蠕动着,无意识地开始舔啃起嘴里的手指。
温热灵巧的舌头探上来,带着湿滑的热意勾缠着人,万辞眸色暗了暗,故意两指并拢,钳制住他那不安分的小舌,然后狠狠一捏!
江修临发出了一声猫儿般的轻哼,涎水缓缓顺着嘴角流下来。
万辞的手指也沾上了淋淋水光。
她抽出手,扯过袖袍里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上面的口水。
男人还是没有醒。
印文宣的药效力并不怎么强劲,只是施的针具有安神休眠之功效,这家伙怕是要睡上许久。
万辞拨弄完衣襟,起身,离开了房间。
翌日,江修临醒来,房间里照射进了一抹暖阳。
暖炉里是刚添的炭火,即便是穿了件单薄的里衣,江修临也不觉冷意。
他感觉自己睡了好久,这一觉醒来,睡得满足又惬意。
江修临伸了个懒腰,随即掀开被子下床,要去找万辞。
隐约间好像记得,他们当时是在宫里的冬日宴上。
不过后来是怎么回来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好像还做了个梦,梦到有人要杀他,是侯爷及时出手,才留下了他的命。
即便只是个梦,但江修临心里还是暖暖的,对万辞的印象又上一层楼。
梦里的侯爷也会保护他,真好。
但为什么现在不见她人呢?
江修临赤脚下床,脚踩在柔软的皮毛地毯上,一路向着门外走去。
房门紧闭,只有两侧的窗户开了点缝,依稀可望见院子里种的满树桃花。
江修临拉了一下门,没开。
他疑惑地皱起眉,于是加大了力气,扯得门嘎吱作响。
然而最后还是没能拽开。
因为门从外面锁上了。
心底的不安感顿时又涌了上来,江修临有些慌,于是拍了拍门,大声喊道:“有人吗?侯爷呢!放我出去!”
他的声音太过吵闹,门外的守卫正欲发作,瞥见面前靠近的身影,顿时收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