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这样了。

我迅速穿上救生衣，拉着付清走向甲板，不知道是不是清晨的原因，风浪异常的大。

子弹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我与付清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眼瞅着就要到栏杆处了，我们就可以跳下去了。

我让他先跳下去，可他非得让我先跳，我着急得不行，说，“一起跳。”

可下一秒，他一个翻身挡在了我面前，温热的鲜血溅射到了我的脸上，我呆滞在原地。

他中弹了！

我迅速将他扑倒，我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我喊着，“付清！”

他……他为我挡了子弹。

他皱着眉毛，将我推开，让我快点儿跳下去，可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个人？

子弹打中了他的肩部，血流不止，我将我的衣服脱下来，缠在他的伤口处，防止他流更多的血。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突然，我闻到了一股柴油味儿，不好，船要爆炸了！

我顾不上太多，直接将他抱了起来，跳到了海中，我隐约看见岸上似乎有人。

我们一起沉到了海中，不过，还好穿了救生衣。

我拖着付清尽量地向远处游，可是，付清的血已经流到了海水之中，我能闻到血腥味儿，我对他说，“哥，你再坚持一下。”

他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小言，放开我吧。”

“这样，你能游上岸。”

我身体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海水的冰冷，还是因为他想要放弃自己，让我活着。

我有些想笑，“哥，你是想让我恨自己一辈子吗？”

他开始挣扎，想要我放开他的胳膊。

我冲他喊着，“你要是非得去死，我就抱着你，咱们一起沉下去。”

他这才不再动作。

不知道游了多久……

砰的一声～

爆炸声响起，我们身后的游艇炸了。

我转头看向泡在海水中的付清，他已经晕了。

我也快没力气了。

我的手依旧紧抓着付清的胳膊，我感觉到我的身体越来越沉，我的体力流失得越来越快，我盯着岸边，就快了，就快了哥！

可是，似乎不行了，海浪一层一层地拍打在我们身上。

我的手脚开始发软，付清又醒了，他说，“松开吧，小言。”

“你一直游，游上岸。”

我装作听不见他的话。

哥，我永远都不会松开你的。

就算死，我们也要一起死。

一起死在大海里，也算是件很浪漫的事吧。

呵。

我喘着气，好累，我发觉不对劲，我和付清的救生衣竟然漏气了。

呵，Jay，救生衣还做手脚。

付清又晕死过去了，我看他就要沉下去了。

海水一点一点地没过他的身体，他的肩膀，马上就是口鼻了。

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Jay就可以为所欲为，他凭什么？

我承认我的确自负。

但是我们要是活下来呢？

活下来，我们不就赢了。

别让我活下来……

我脱下我的救生衣套在了付清身上，深呼吸了一口气，钻进了海水里，我用着我仅存的一点力气，托着他，让他能够顺畅呼吸。

我在海水里睁开双眼，能够看到他的血液在我们的身体周围飘着，像一道一道红色的丝带。

哥，我要你活着。

就算你死，也不能因为我死。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水灌进了我的口鼻，窒息感袭来，我再也没有力气能够托住他了。

对不起，哥。

我看着付清缓缓地落入了海水之中，他就在我面前，可由于海水的阻碍，他离我似乎好远，好远……

我伸出手去够他，我想再摸摸他的脸，或者再抱抱他，可我们之间犹如天堑。

我拼命想要拉住他的手，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碰到了，可一阵水流袭来，我们被分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就这样，我们的身体一同沉入了海水中的更深处。

我的大脑越来越沉，我知道死亡即将降临，我渐渐闭上了双眼……

再见了，哥。

再见了，付清。

我不想要忏悔，我不想要忏悔我做的一切，更不想要忏悔我对你的爱……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那我希望他能够让你上天堂……

我去下地狱……

我爱你，哥。

我知道，你也爱我的吧……

第十七章

事实上，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可我再次睁开了双眼。

我微微动着眼睛，好久没见光的我有些睁不开。

我就知道，我不会死，上天不会这么早将我收走。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我在医院，不知道付清怎么样了？看这样子我们应该是被救了。

“医生！医生！人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了，是顾叙那家伙。

我有些口渴，医生护士冲了进来，为我检查着身体，我看着赶来的爷爷和顾叙，声音嘶哑地说，“我哥呢？”

他们突然沉默了起来……

我有些无措，嗯？难道他死了？

我看着我爷爷问，“付清呢？”

爷爷沉下了目光，没有说话，我又看向顾叙，他也不说话。

直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开口，“付言，恭喜你，重获新生了。”

我看着他的脸，有些陌生，我并不认识他，我开口问，“你是谁？”

他很温和地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可能不太能够想起我了，不过没关系，请问，你现在应该没有再出现幻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