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至死(153)
呲一下合上柜门,悠然转身,脚尖儿倏地立定,身体跟不上大脑下达的立定指标,惯性前倾差点摔到又及时收回。
江雁生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门边的人,晏从屿早就在刚上楼时把书房扫了一遍,现在笑着看他。
五味杂陈不为过。
不该这样的。
江雁生抿唇朝他走,明明该高兴地扑过去吻他却有点儿涩。于是没动,反应过来也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
“你怎么来了?”
晏从屿熟门熟路,过去翻看两张他的字帖,没理会他的问题。反而啧了一声,有些玩味地看还杵在那里的人:“心情又不好?和我在一起……”
“没有。”江雁生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截断。
晏从屿又笑了,收回夹着白纸的两根手指,看着落款时间笑问:“是没有心情不好还是别的?”
“我心情不好。”江雁生走过去,赌气一般地收好字帖,按照顺序把字帖放进去。他很少开口表达明确的抱怨或者不满的倾向,现在在一点点被改变,“因为你说不让我接你。”
“你这么想接我?”
江雁生正在整理页角,闻言转头看他,对上后很快收回:“你明明知道不是。”
身后,他感觉到有人靠近,热气葱对方身上传来,一个挨得很近的距离。
江雁生收手,却并不躲开。
肩膀上突然落下的动作让他一激灵。晏从屿疑惑的看一眼自己的手,似乎没有用多大的力,原本也只是提醒式的拍打。“你之前好像不是这样,说一句想我,要求我去见你很难么?”
注意到江雁生有轻微的颤动,他继续:“如果我用同样的表达,你会拒绝专门见我吗?江雁生,明明在我们还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你都会因为我一句孤单玩笑来宴会。”
晏从屿问:“这很难么?”
“你的目的总是很明显,也总是顾忌我,我不知道你是把我放在事外哪个位置去推崇的。”他的语气不再那么强,有一点无所谓。看面前发丝下后颈露出来的小块皮肤,再移到柜子前的拉手上,为自己今天的拒绝解释,“太远了太晚了不想你累是真的,其余也是……”
回避不满是。
江雁生靠在书柜上,右指捏紧拉手,青筋暴起。喉咙像是被泥糊住,再度失声。
晏从屿的手伸向他后脖颈,用力提起那块肉,另一只手带着江雁生转身:“不要想着一个人担,乖乖。”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后脖子。
江雁生下巴放在他肩膀上,想:在这个施舍的语境下,晏从屿的称谓竟然被他听出一点相濡以沫来。
感情不会让他大脑一直宕机,江雁生当即反应过来,抓着他胸前的西装问:“你其实不想来吧?”
不说伴侣之间的牵挂和担心,高掌控欲的人需要反馈。特别是两个人的关系如此紧密,晏从屿面对江雁生的回避毫无疑问是难受的。
他也很诚实:“一点。”
叹气道:“后来想还是来吧,不然你又睡不好。”
以前他觉得江雁生特别心大,后来又觉得他心思细,不应该说大神经,而是韧,芦苇易弯不易折的劲儿。
事情,放在心里,留给夜晚。
得到他妈妈更喜欢哥哥的答案的那个夜晚,他也是如此吗?
江雁生一怔,手上力道没了大小,就像是在扯着布料往自己身前拉。失去控制的不只有他的力气,还有被狼狈拾回的心。
第 59 章
江雁生呼吸急促起来,额头抵在手臂上不愿意面对。这个人,总是能在平常时间做出细微至极令人心动的举止。
等那口气匀过去,江雁生站好,看向他,眼睛和嘴唇都弯出明显的弧度。似无奈似感叹:“真是好爱你……!”
那双眼睛勾着抬起,微闪着像是有细小电流,从瞳孔里漫溢而出,周围所有材质都不可避免地触电。
晏从屿很喜欢他表露的感情。热烈,坦荡,像之前江雁生送出来的白酒,一口烧喉,经年滚烫。
两个人如胶似漆地在书房粘着,一个问为什么心情不好,一个答手练得很难受。晏从屿说,那没关系,江雁生是因为江雁生本身而出彩,不是因为身体上任何附加。
之前送花时的那句话,被置换语境用到这里,更是烧起一把火,蜜里调油似的。
等到他情绪稳定,放松地躺在床上,晏从屿掰开行程告诉他,这周要去试点视察,迪斯也会一起去了解产出关系,国外投入的设备也很快就位。
江雁生原本在他身边很安静,闻言动了动,扒拉开棉被问,要多久走?多久回来?语气很急切,好像晏从屿不说具体时间他马上负气而走。
“最晚是周末,十天左右。”晏从屿保守估计,这是设备匹配度高,电网设施完善的情况。如果设备磨合效果有问题,叫上研发团队待上半个月也是有可能。
“不过有变数。”
江雁生大半个身子露出,晏从屿压他不下把被子往上提一点,指尖擦着边缘,话锋一转道:“你很舍不得我?”
“嗯~很舍不得。”
这个习惯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意识到的时候早就泛滥成灾不受控制。
晏从屿轻轻一笑。
他最开始其实想问问江雁生要不要跟着去,人放在身边似乎就能陪着。其实不是,他知道那几天自己会忙得脚不沾地,遂把这念头隐下去。
江雁生也体贴,知道自己过去晏从屿肯定睡不了好觉,每晚要哄着自己说好多话才能入睡这个毛病现在也没好。
趁着晏从屿出差,江雁生争分夺秒地练手,右手其实也就那样,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至于左手,精确度也上不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