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诡记(25)
可是他已经有能力控制我,为什么他不直接现身呢。
“林寒,放下我。”李伯不知何时醒了,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神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一切都是孽缘啊……”李伯朝天大喊一声,又颤巍巍地从架子后拿出一本族谱。
他靠近烛火,似乎想将族谱烧了。
却有一种力量硬生生地扭曲他的手骨,族谱被看不见的力量打开,他一边泣血,一边用这血泪在族谱刻下一行字:
林寒与林恒于甲辰龙年八月初八亥时三刻结为夫妻,特此告于皇天后土,宗族后辈。
李伯写完这一切,像是抽了全身的力气,匍匐在地上。
他将这个可怕的孩子接引到世界上,现在被迫要迫害另一个无辜的孩子。
想必他的心情,不能用五味杂陈来形容。
此时此刻,祖祖辈辈在这里见证,我与阿恒的不伦情感。
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我想,他在等我的答复。
或者是我的屈服。
从心底承认永生依附于他。
这或许是,他将我从深水中捞上来的代价。
等我彻底醒来,已经是三日后。
据我妈说,我在家庙昏倒,之后就高烧不退,直到现在才逐渐清醒。
她抹着眼泪,鬓边又添了几根白发。
“李伯呢?”我沙哑着嗓子问。
她怔了一下,说:“傻孩子,你说什么胡话,李伯,在你外婆走了没多久,也离世了。”
我提出要散散心,妈妈很不情愿,她已经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亲人再离开她。
幸好此时虎子来探望我,他还带了几个老同学。
经过我妈的允许,我拖着病体得以在附近的芦苇荡逛一逛。
同学们大多是春假回家探亲,顺便来看我,他们走在前面,虽然很久没见,但是聊过几句后,又热络起来,像是小时候一般,热热闹闹地说话。
不知怎的,我眼一热,有点想哭。
虎子叹了口气说:“你怎么和林黛玉似的,虽说你外婆去了,不过落叶归根,也是人之常情,节哀吧。”
我点点头,说:“就是触景生情了,我总觉得,我睡一觉,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了。”
没有烦恼,没有焦虑,没有恐惧,只有躲在外婆怀里那淡淡的桂花香和悠悠的蝉鸣。
“对了,你哥,这回看见你哥了,他还好不?”虎子挠挠头,说:“以前他可是我们的头头,这么多年了,我们大家伙都很记挂他。”
“这次你没见着他?”
“你外婆葬礼结束,你舅妈就把他又带回城里了,我远远见过他一眼,白白胖胖的,就是,就是不说话……”
他有些黯然,很快又安慰似的说:“城里的条件好,你又是医生,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能把他治好的。”
我驻足,略带绝望地说:“虎子,我是医生,不是神。”
“林寒……”
遥望着忙忙无边的芦苇荡,我的声音低沉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曾经我是无神论者,我相信努力皆有回报,现在,不是了。”
我听到了我内心的缝隙,逐渐崩裂的声音。
“原来我拿到的礼物,早就已经标注了价格。”
“一切皆是因果而已。”
虎子皱了皱眉,他并不明白我身上发生什么,只是感觉到深深的颓废气质,正要出言宽慰,前头传来伙伴们的惊呼。
“蛇,有蛇!”
我和虎子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条草蛇。
恐怕是人迹,打扰了它的沉睡,这条蛇也不躲人,只是懒洋洋地摊着。
“咱们今晚有口福了!”
我打消了伙伴的念头:“吃蛇是嫌自己命长么?抓捕野生动物说不定就进去了。”
伙伴讪讪地笑了下,不知道从小吃到大的野味是怎么惹到我了。可是我的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身影,如果有一个人可与阿恒抗衡,那也许只有他了。
柳舒河。
妖怪
外婆法事做完,我妈就催着我回城相亲,多大年龄不要紧,干什么职业也不重要,给我下达的任务是今年必须带回来一个女的。
我晓得她是担心我,但是我实在是无心理会。
我不敢应承,因为“他”不允许,也不会答应。
虽然从外婆去世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但是我能感觉到熟悉的目光,“他”无处不在。
最好的证据,证明我没有胡思乱想,就是我的相亲对象总会因为各种状况没法和我碰面,要么就是来的路上遇到了车祸,要么就是加班。
“叮咚。”
办公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新的相亲对象准时发送了好友申请。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不想耽误人家。
结果她一连发送了三个好友申请,还在中午的时候致电给我。
“您好,请问是林寒林医生么?”
对面的女声非常婉转,有些勾人心弦,我受宠若惊地回:“是我。”
“我是杨阿姨介绍的,社区医生徐慧,林医生,如果您今天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哦,我,今天?”
“怎么,不太方便么?”
我犹豫了片刻,冲着这个娇媚的女声,定了定神,说:“方便,我来找你吧。”
浦新卫生院,离我们这儿不远。
我捯饬了一下,准备下班赶过去。
要是阿恒看不过去,正好出来聊聊,咱们新账老账一块算。
很奇怪的是,我顺利地接到了徐慧,一个美丽的过分的女人。
她早早等在卫生院的门口,摇曳着黄色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