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吻上去，烛台里的火光在室内轻轻晃动，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影子斜映在窗台上。

过了好一会儿，蜡烛都燃尽了一截，两个人分别坐在凳子上，室内回荡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你，怎么能——”姒银竹说了几个字，又停了下来，抿紧自己的嘴唇，又突然意识到刚才他碰了自己的唇角，那双眼睛眨巴眨巴，就是不敢看对面的人。

应寒杉笑了一声，两手交叉放在腿上，轻声问道，“我怎么了？”

“你——”

“我怎么亲你了，是吗？”应寒杉走进姒银竹，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真的没有想对我说的吗，银竹？”

“你都知道了，我还说什么。”姒银竹固执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倔强，唇角因为刚才剧烈的活动而泛红，显得有些肿。

“我知道什么了？”应寒杉看着面前的小徒弟，果然还是这时候好逗一点，要是换做这一世的，估计直接就扑上来了，哪有现在害羞言语的模样呢？

“你就会欺负我。”姒银竹看出来他是故意的，把脸转到一边，看着窗边，脑袋里迷迷糊糊的，早就被应寒杉那句我怎么亲你了占满了。

应寒杉转到他面前，却发现现在脸皮薄的小徒弟眼角含泪，他有点慌了，用指腹轻轻擦过姒银竹的眼角，“别哭，师父怎么会欺负你？”

偏偏面前的人眼泪是停不下来了。

自上次做了梦之后，一连几个月的提心吊胆和惊慌失措，对两人师徒关系的反复怀疑和揣测，对自己大逆不道想法的怨恨和无奈，加上今天下午对皇后的反抗，所有的情绪堆积在一起，彻底在今天晚上爆发了。

他含泪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眼泪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可身边的这个人他怎么也不会认错，他觉得这一切仿佛是在梦里。

他是又做了一个梦吗？

他梦见自己盼了那么久的师父正在摸自己的脸，正在帮自己拭去泪水，正在跟自己说“我喜欢你。”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姒银竹突然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疼痛瞬间来袭，还有感觉，看来是真的，面前的人对他说的喜欢也是真的。

应寒杉一时间有些后悔，不该这么逗小徒弟的，他才忙表明了心意，说了句“银竹，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

结果他就看到小徒弟的一系列动作，变得更慌了，幸好伤口出没有流血，只留了一个牙印。

“你要咬也咬我呀，伤害自己干什么？”应寒杉想着上一世也是同样的场景，只是姒银竹咬的是他的手腕，小狼崽子，无论哪一世都不让人省心，这两辈子算是摊上了。

我，欢喜，欢喜的很

姒银竹哭的更委屈，一把狠狠的抱住应寒杉，“我，欢喜，欢喜的很。”

“欢喜？”应寒杉听着他哽咽的声音，才知道小徒弟是真的承受了太多，可那声欢喜，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狠狠的撞进他的耳间，然后牢牢的刻进他的心里，让应寒杉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声欢喜。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那样完整的大胆的把整颗心都完完全全的刨给他看。

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把这份如此炽热而真挚的情感毫无保留的递在他手心。

“我也欢喜。”应寒杉双手捧着姒银竹的脸，“所以我们银竹今天晚上不哭了好吗？”

姒银竹小声嗯了一声，他有点害羞，他着实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个场景下，哭的眼泪都收不住。

但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场梦幻而旖旎的梦，但这梦太美好了，如果要他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变为现实，他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你没骗我，对吗？”姒银竹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他实在是有点患得患失。

“我说的都是真的。”应寒杉又一次耐心的回答了他，摸了摸小徒弟顺滑的长发，“今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应寒杉看着姒银竹纠结的样子，也没开口说话，只是用手撩起姒银竹的衣衫，就看到了那膝盖上的淤青。

他盯着那片淤青看了好一会儿，姒银竹有些无措，用手抓住应寒杉放在膝盖上的手，小声道，“我没事。”

“不想说就算了，但是伤口还是要处理的。”应寒杉唤来婢女要了一桶冰块，用白纱布包裹着轻轻的放在姒银竹的膝盖上，冰冷的触感瞬间激的姒银竹小声的嘶了一声，下一秒他就感觉应寒杉的动作又轻柔了很多。

“要忍一会儿，不然一夜过去要肿的。”应寒杉看着心疼，上一次他没有跟着姒银竹一起来皇宫，而姒银竹回去已经是1月以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徒弟膝盖的问题。

所以上一辈子，姒银竹是自己咬着牙给自己冰敷，还是就这样置之不理呢？

爱上一个人，就会很自然的去心疼他，心疼的不止现在的他，还包括以前的他，他想要这个人无忧无虑的生活，他看不得姒银竹受一点委屈和痛苦。

“师父，我想回去，我想回去跟你和芙蓉糕待在一起，过只有我们三个的生活。”姒银竹声音中带着哽咽。

他的小徒弟，仅仅是来这里一天，就想回去，上一辈子的他又是怎么度过的呢？

“好，师父带你走。”应寒杉一时之间不想再管上辈子的事情了，这一世，他有足够的信心去护姒银竹平安。

“我们现在就走，好吗？”应寒杉把小徒弟搂在怀里，他能感受到怀中人身子的颤抖，在这个寒凉的雨夜，他们两个是彼此唯一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