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他必须死(130)
“你喝醉了。”
许安平抽出手来。童心尘又把人抓住。
“我超~能喝的。那一点灌不醉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看我难受。”
许安平甩手要走。背后压上来一个人的重量。胸前被一双手箍得死死的。
“不昂你走。”
童心尘口齿不清说着,将脑袋摁在了许安平宽阔的后背上。无声地蹭着,磨着,呼吸着。
许安平心里也不好受。他没想过此生有机会再见他。他还以为锁妖塔没了,人到了坐忘派,童心尘顶多来一封放妻书,上面端正的小楷写着“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万没想到,他千辛万苦找来了。
许安平想用疏离逼他回去。伤他的同时何曾不是在伤自己?以为他终有一日会放弃,回虚静派好好做他的掌门去。
殊不知,筵席之上他一反常态,大笑大乐。把许安平吓坏了。趁他酒醉,偷偷跑出牢里来,一路暗中跟随保护。就是呕吐之时哭红了眼,他也忍住了伸出去半截的手。
怕他着凉,以为他睡着了,才敢拿起被子。
童心尘就这么抱着他,不说话。许安平也不动弹,生怕聪慧如他察觉到自己那颗藏不住爱意的心。
过了一会儿,后背滴落几处温润。是泪。
许安平再没忍住,回身将他紧紧搂进怀里。将他嘴角的泪狠狠地亲了去。像是报复一般。
他搂得那么紧,像要把分离这个月都补回来似的。童心尘仍是嘿嘿笑着。在许安平耳边吹起恶魔的低语。
“并腿。”
“弯腰。”
“嘟嘴。”
“压裙子。”
他记起来了血契的使用方法。许安平也久违地被血契好好“招呼”了一把。
“成亲那一晚,你好像,想解除血契。是吗?”
完犊子了!
他想起来了!
他记仇了!!!
许安平顿觉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腾到脑门儿。扑通一声跪在床边,捏着耳朵眯着眼不敢正眼看人,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童心尘翘起腿,玩弄着火折子,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酒半醒,有点热,扯了扯衣领子。许安平误以为要抽他,身子抖了一下。
童心尘拍拍他肩膀,安慰他。“放心,今天不戴金链子。说吧。八金二阵一雷法是怎么回事?”
完了!血契在,不能撒谎。
“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总之就是为了你……”
确实是真话。能想出这种法子抵抗血契,也是难为他了。
童心尘一挥手把血契解了。
许安平喊着喊着没了阻力,睁开的眼里全是惊喜。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没有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血契解了。你自由了。”
童心尘放下火折子,转身躺下,面墙而卧。肩膀一耸一耸的,似在哭泣。
“生气了?”
许安平俯身去看,被一脚踢开。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许安平又凑上去。再被推开。
“爱干嘛干嘛去!你许安平要去死,跟我童掌门有什么关系?哼!”
原是为的这一口一个童掌门。
童心尘委屈的眼泪来不及落下脸颊就被人拭去。
童心尘捏着他腮帮子,恨铁不成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你是真的不打算理我了?你……”
“没有不理你。”许安平亲了亲他的掌心。
“喜欢你。怕连累你。不敢认你。”许安平亲了亲他的眼角。
童心尘点点头,但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
“锁妖塔,倒了。”
四目相对间,他们眼中只剩下彼此。
盖子,一点点吞没火折子带来的光明。
许安平一指头弹出去。强劲的内力赶在最后一刻带出半点火星子,点上了蜡烛。
他正大光明的脸让屋内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
他单膝跪在床边。抓起他的手,怜惜地试图抚平上面岁月的痕迹。“阎王爷说你在地府吃了很多苦。福气和功德都……”
上次叶吴香是没有说。但是他可以让童心尘以为吴香说了。那么,这个压在心头的秘密就可以一探究竟了。
但他忽略了一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翘起屁股童心尘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说没有事他肯定不信。他能问起这个,肯定是老阎王泄露了一些消息,但是他不知道具体细节,想讹他来了。
童心尘得出结论,可以糊弄过去。
“你知道的,因为孟婆汤吃了一些苦。”童心尘回握他的手。憋出两颗泪,软了他的心。“还好,还好,这一次,早早就想起来你来了。”
许安平自己也是过来人。深知这份失而复得的心酸和难得。不禁回抱他,好声安抚。旁的质问、试探,全都忘在了脑后。
烛影摇曳,双双倒在了床上。
次日,坐忘派弟子敲锣打鼓找许安平。后者嘴里叼着发簪,手忙脚乱系着腰带从床上弹起,嗯嗯嗯要回话,又被一巴掌摁了回去。
童心尘瞪他一眼,许安平马上呆立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丹田运足内力,童心尘偏头冲着门外找人的弟子们吼,“吵什么?人在我床上。”
童心尘这一声吼,力穿云天,声破深海。此处多山,难免有回音。
于是乎整个坐忘派甚至山上樵夫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我床上……
我床上……
床上上上……
“没脸见人了。”
后知后觉的许安平捂着脸将身子蜷缩起来装死。
那么大块的身子,愣是叫他挤在了一起,居然显得有点娇小。伴随着鼻尖传来甜腻的花蕊夫人衙香,隐约有昨夜的二分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