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他必须死(133)
葵菜妖误以为自己伸手叫他误会是贪财要强抢。有些不好意思,收回手挠挠头,一时间尴尬非常。
就在此时,一根金链子自指间飞出,越过人群,正正套在了他伸出的手上。款式,与许安平颈间那一截一致。
“看清了?和这个长一样。他脖子上那个,我不许他摘下来,他自然不敢让你碰。”
童心尘在躺椅上撑起半截身子,轻描淡写说明一切。
人群中隐约传来纷繁的议论。诸如“妻管严”“童家这厮果不是好货色可惜了安平”“人家一个愿嫁一个愿娶你管得着”。不一而足,全是怪罪童心尘的,指责童心尘的。
许安平怒了。吼了一声,“闭嘴!”
人声这才止住了。
许安平这会儿脑子也不再泛热气,慢慢冷静下来,恢复往日的沉稳。与葵菜妖拱手道歉,顺着童心尘给的台阶下去,将此事圆了过去。
夜里,颈间金链子被床上那双手恶意往外拉扯。
“知道为什么受罚吗?”
“星子生气了,我就该罚。”
“屁啊!好好想!”
“不把云霁消灭,你转世轮回的过程中,许愿被杀的可能性永远存在。为了你,我可以努力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许安平忍着身体难耐的摩擦偷偷往前跪了一点,让自己舒服一点。不料,这等小动作没能逃脱精于此道的童心尘。耳边暖风起,童心尘的温声笑语,昭示着他今夜的无心睡眠。这链子,戴上去容易,摘下来可就得费点喘息之声、添一点床褥的撕扯皱乱。
自这一次暴露危机之后,童心尘也没再强迫他大庭广众下穿戴这些不正不经的饰物。只在私下里,两人关上房门细细欣赏。
然,俗话说死性难改。童心尘想往外宣扬他爱人好看好看好好看。这颗心,就是那出墙的一支红杏,哪里关得住?
两相纠缠,童心尘终于同意许安平的请求,只戴一些寻常、正经的款式就好。
可那缠足三圈的金铃铛、腰间盘盘缠缠挂了半条腿的金流苏、指间跳跃的条条金鱼与手腕银盘荷叶相照应,怎么看怎么算不得寻常、正经。总归是比之那日细金链又好上许多,许安平便也就同意了下来。
别看都是许安平不甚乐意的样子。这一件件可都是衬得许安平美色倾城的得意之作。谁见了都得说一句,许安平有了爱情滋润那是越长越漂亮。
做得多了,偶尔也有两人都很喜欢的。其中之一就是一只金虎探身项链。金虎威武,自大石往外费劲儿探身嗅他锁骨凹陷处那小小粉蝶。颈间那一处凹陷,陷的何止是金虎?是所见之人的爱美之心。
戴着金虎项链,可以穿寻常衣服,露出的身体部位也不必太多。许安平很喜欢。
美色当前,偏偏欲拒还迎。童心尘也对这识货的探身金虎很满意。
惩罚?忘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三万字经文符咒被许安平分开两半写在清虚玉璧上。
鲤鲤趴在他背上,逗弄他胸前晃晃悠悠的金虎。百无聊赖间藏不住眉眼中深深的担忧。
“师父,你是不是快要忙完了。”
“三万多字呢。没那么快。”
“我不是说这个。你以前一千年都不来看我一次,今年来了两次,”鲤鲤掰着手指头算上和鹿白白吵架那一次。纠正道,“三次。”
朱笔微顿,许安平答得似是而非。“啊,快结束了。”
鲤鲤听闻,一双眼亮晶晶闪起来。“师父,那,等你的事情忙完了,我们再骑马车走一次九州大地吧!像以前那样。”
以前星沉师娘说要在那边多留两个月整顿门内事务。她师父撕了信纸说,凭什么等他?拉上自己,抄起桌上马鞭就下江南吃粢饭团。他们驾着车在长长的路上跑,一直跑,一直跑。转过山坳忽然看见了太阳落山。就停下来看,呆呆地看。太阳洒进了他的眼睛里。那个时候,师父是开心的。即使很快,他就抱着自己哭了。
可是千年后重逢,鲤鲤再没有见他笑过。
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呢。谈何未来?不忍心让鲤鲤哭。许安平只得含糊道,“好。师父答应你。”
许安平翻箱倒柜找到锁妖塔带下来的金银和器械。熔金、倒模、锤炼、焊接、掐丝……
三日之后,叶吴香手中多了个掌心弓。他开心地把玩着这掌心的小物。拉了拉弦,果然可以。只是没有箭,该怎么用呀?
许安平站在他侧身,抓着他手把手教导。
叶吴香手指划过弓弦,拉开一条血丝,调整方向,松手射出。远方巨木轰然裂开。倒地之时噼里啪啦砸倒一大片枯木小树。飞扬起的尘土足足有三丈高。
风吹到了面前,拂过了叶吴香兴奋的笑容。
这新的掌心弓威力之大,更胜从前。叶吴香震惊不已。低头看,破了的手指完好如初。再看掌心弓弦上分明残留着血迹。才知道这不是梦。他真的用这小弓射出了这惊天一箭。
“当年你一箭有穿山之力。如今转世,裂这巨木已经是极限。不过作为第一次尝试来说,也算不错了。”
叶吴香无视他的鼓励。将掌心弓珍重地收进怀里。质问道,“云霁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许安平苦笑,“你怎么知道?”
“你总是最后一个安排我。”连我都安排好了,离赴死也就不远了。
许安平摸摸他的头。道起歉来。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将你和天仔他们等同。他们是我一手一脚带大的。你不是。不过,我也不会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