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他必须死(28)
达常还是不信。要跟他猜拳试试。
童心尘又是一巴掌给他两边打了个对称。
达常看着自己伸出的剪刀手,不得不信。
“那,掌门,我们回门派吗?”
童心尘看了看升起的太阳,打了个哈欠。
“先不急,我回去睡觉,你们拿钱去跟城中最大那间当铺提前说一下,我睡醒去买了它。”
这又是什么招?
弟子们一脸懵逼。
然而经过昨夜这些事儿,他们对童心尘已经是深深的佩服。心中念着:不管了,掌门说的一定好使。便依言去办。
正值冷秋,路两旁花败草盛,唯有野菊朵朵开。
熟悉的小路。熟悉的柴扉。推开,内有乾坤。是一座气派不失童家的豪华别苑。
童心尘后退两步去看柴扉上的字。
他写的“古芳苑”三字笔墨犹在。确实是他家。
他的茅屋呢?怎么升级成大宅院了?
“哦!”
他拍拍脑袋想起师兄们说的,许安平做生意小有所成的事。想来,给他干爹修葺一下古芳苑也未尝不可。
也不知道九斤有没有给他留个床铺好睡觉。
本着死皮赖脸也要睡一觉的厚脸皮,童心尘一脚踏入这古芳苑。
如今远处芦苇过人高。游鱼杂在梗梗残荷之中。
他日酷暑时节,荷花池中坐,听取蛙声一片,不失为一大乐事。
童中则定睛看了看,才发现有些不是莲梗,是木桩子。根根打水面齐平,一溜儿过去。
人踩着木桩子在那池水上款款而行。远远望去,长身仿佛神行于水天之际。身后水波荡漾开去,大大小小一串串。人似上仙,步若腾云。
站在荷花池中央,张开双臂,和鱼儿尽欢,与天地同宽。心中苦闷郁结,不过蜉蝣之物而已。
松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童中则惊叹这许安平品味不错,继续往里走去。
古芳苑水榭之上,案桌之前,素手展信。白皙修长的五指缓缓铺开信纸,如春水融化冰河。
马小灵左前爪缠着纱布窝在人怀里睡觉,俩妹妹一人趴一个肩头,陪许安平一起看马弘毅的回信。
信上写道:
“你要问我,我其实不知道。
你明明演得和我原来的弟弟那么像,但是我靠近你的时候没有靠近他时候的血液冰凉。
我呢,很早就知道弟弟不喜欢我。他讨厌我,他痛恨我。为什么我可以在外面逗鸟儿在草原上奔跑,他却要在独心苑里自己一个人呆着?
你不一样。你,是让人血液沸腾的,是一靠近就想要从头到脚疯狂扭动自己的身体的。
比起原来的弟弟,我更喜欢你这个弟弟。
后来,我从悬崖下带回你的身体。那个张开嘴就是尼奥尼奥的傻子怎么可能是你哦。
可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我想见你。
一直都想见你。
这样的心情在悬崖回来后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
然后,他说他要改名叫元心明。我的血液突然再次沸腾起来,开心,甚至希望自己成为一只小狗可以摇一摇尾巴发泄一下这种无处安放的欢喜。
我藏在帘子后面等你。心明拉开了帘子。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真要说为什么的话,感觉吧,和小围巾一样的,野兽的直觉。
我知道,我这些话又没能派上用场。
但是呢,哥哥我啊,很担心你啊。
你已经三个月没有回家吃饭了。
上次这样是马车摔沟里,这一次又是什么?
来信不问我好,居然又去关心那份童心尘的事情!他害得你还不够惨吗?
昨夜修文说你最近脸色不是很好。为什么呀?
劳累吗?没睡好?受伤了?
回家吧,小福。
哥哥,总觉得,你这一次又要跑掉了。
不会的,你答应过我了,不会的。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又啰里八嗦把纸写完了。
总之你记住,我,心明,修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你身后。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呀。
小福,哥哥爱你。”
他们约定了一个月通信一次。信鸽能带的纸条幅度有限,可是每次他哥哥都写满了爱的废话。
这一次是马小灵送信,能带更大的纸,他也就写了更多爱的废话。
“他这是回了个啥?写这些有什么用嘛!干爹问的问题他是一句都不答。大姐白摔这一趟。”
马小灵这个没脑筋的!
急得马小鹇一尾巴环住她嘴。
那头五柳花也道,“就是,还没我有眼力见呢。”
“你有眼力见就不该在这儿。”
当年童家姿落水,让他附身其上静待修养。
这个花宝!又是胭脂又是水粉的!半点儿不带演的!
只得以伤了脑子变了性情糊弄过去。
前几日见到童心尘,好几次差那么一点儿就喊出来师娘了!
得亏圆了过去。对方也没有怀疑。
这会儿又非要黏在身边。真是!
自己怎么就把一个大男人养成这般娇滴滴的性子了呢?
许安平十分不解。
“我已经一千年没有见过她了!我还不能看看师娘吗?人家想师娘了嘛!他言而不信,娶妻生子……”
五柳花盯着桌上算卦用的三枚铜钱,巴啦啦说了一通星沉九世犯的过错。越说越心虚。
“但是,”五柳花犹不死心。“至少他在。宝珠呢?”
又开始了。许安平皱起眉头。
五柳花也醒觉自己多言了。水宝珠的死,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言说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