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他必须死(31)
所以,童心尘决定遵循本心,坦诚相待。
“说吧,许安平,不,”童心尘把玩着手中指骨,笑眯眯看着对面人。“是我的小福又想做什么?”
这指骨一看就年份不少。想必在他颈间已有多年。想必能告知他很多的缘由。
“他与你有血契在身。绝不隐瞒。你要知道什么,直接问他就是。”
“血契?”
“对吼!”五柳花嗤笑道,“你转世了。不记得前尘往事。一心要不讲来世三千年只过好今生每一天。”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怕是自己的前世做了相当十恶不赦的坏事。不过,一想到那晚的松醪酒,童心尘就有了底气。
“我以前再怎么混账。他居然现在还喜欢着我唉?”
“是啊,你辜负了他九世。他还能如此待你。”不是喜欢,又能作何解释?
童心尘闻言却是心下悲凉。他为什么对自己若即若离时而怨恨时而亲近?原来他只是别人的替身。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八金二阵一雷法我哪个都不能给你说。除此之外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给我说说,那个第一世到底是有什么好?”叫他如此念念不忘。受尽伤害也不放弃。
五柳花回忆起从前。其实如今想来当初也不是那么美好。甚至建立坐忘派的初衷也是拌嘴。
“他天天忙着他的门派上下,我就很闲吗?天天想他吗?我也很忙的。我们几个人也成立一个门派。我们也忙起来。”
他们睡到半夜被师父拉起来。一个个窝在师父膝盖、臂弯、肩膀,迷迷糊糊又继续睡了。
只有水南天勉强保持清醒回应他。“师父,那我们叫什么门呀?”
“坐而忘忧,坐而忘愁,坐而忘语,坐而忘情,坐而忘道,就叫坐忘派吧。天仔你做大师兄。宝珠你做二…”
“为什么总是哥哥当老大?我也要当一次老大!”
宝珠一听自己又要做老二,炸毛了。她一喊,所有人都醒了。他本能地害怕起来,往师父身后缩了缩。师父拍拍他肩膀。回头安抚盛怒的宝珠,“那宝珠你做大师姐。天仔做大师兄。二师兄就由…”
就这么,他们坐忘派成立了。
“和你很熟吗?”
“星沉掌门莅临宝地,有何贵干啊?”
“我们坐忘派大小事务都是天仔打理的。你有事吗?找他。恕在下不奉陪。”
师父对师娘如此疏离了两日。他和鲤鲤打赌说不会超过第三天。
果不其然,第二天夜里,师娘的影子坐到床边,抱着人胳膊晃两下摇一摇。烛火就被一股劲力打灭。次日,俩人又是同进同出如胶似漆。
就是这样,真实、反复、纠缠不清。
那时候从来没有师父和师娘会分开的想法。
只是偶尔会觉得,这么这一次这么久还没和好。
但是这一切美好由宝珠的死开始,戛然而止。
一想到宝珠,五柳花瞬间哭得不能自已。他干脆躲回指骨里哭,见不得自己这么丢人。
童心尘看着手心那一滩水,也没好意思再问下去。自个儿坐凉亭,吹吹晚风去。
如果是水月升祖师爷和星沉祖师爷的事情,藏书阁应该有所记载。改日看看去。
只是,八金二阵一雷法又是什么?
星沉祖师爷这个珠玉在前,他童心尘还有半点希望吗?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都入秋了!你睡凉亭做什么鬼呢你!冻死你!真是。”
许九斤坐床边抓着人手,给他搓秃噜皮了要。
“怎么还不暖呢?安平!毛巾!”
他这一吼,中气十足,就在耳边。童心尘脑壳儿都嗡嗡的。
睁开眼,被屋里金光闪闪亮瞎眼,刚挺起的身子又躺了回去。
“哎呦怎么又晕过去了!”
在凉亭喝了一夜酒,本就身体不适,许九斤这大手抓着胳膊哐哐地晃,童心尘愈发难受想吐。
“二少爷!祖宗唉!安平!快!”
待他撒手,得救的童心尘睁眼适应了一会儿屋里这许多黄金摆件,渐渐能看见东西。
闻声而来的许安平褪去了昨日繁华,一身素衣。
在满屋金子中倒是清雅得绝世而立。
比起当日大婚之时纷繁复杂的喜服又多了几分清水出芙蓉的洒脱之美。
“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说我有空的时候可以上惴惴峰找你吗?”
童心尘瞄了一眼他手上账本。算算日子是月尾。童家对账时候,忙着呢。哪里有空?分明是专门上来看他的。
许安平见他这意思是不想见自己。自觉提出到隔壁对账,让他俩好好叙旧。
“慢着!毛巾!”
许九斤拿了干净的热毛巾,汤婆子塞他手里。上来就要给他擦身子。
“先别。九斤。”童心尘立起半边身子,问。“九斤啊,我那破茅屋呢?”
“拆了呀!”
“拆了我住哪儿呀?”
许九斤恍然大悟。童心尘这二十年在清虚玉璧那儿沉睡,醒来又被拉上花轿,对这20年的事情不太了解。
许九斤一边给他收拾收拾,一边给他讲这些年的事情。
20年前,李连生杀萧家十八口人,掀起第一次诛邪大战。
虚静派弟子元幻清,战场上与那主谋白松明一见钟情。
辗转几分胜败。大战平息。双方划地而治。妖界归还俘虏。人界也是。
潘玉龙妹妹潘玉凤、弟子元幻清连同其他女眷身怀妖胎,归处未定。
四大门派掌门聚在一起商量。
隐机派萧景山提出,杀,母子一同杀害,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