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他必须死(49)
“投名状。”马小娴说话间扔下一封回信。是他想要的,小福的回信。
与他有金环之约的小福就是许安平。童心尘眼里却没有一丝惊讶。这倒是让马小鹇十分惊讶。“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猜到了大概。我酒量不错。下棋那晚,我没醉。”
马小鹇隐隐感觉到眼前人的可怕。他不是猛虎,是那溺死人的岸边逆流。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浪涛翻涌,将来者自水面摁下黄泉之地。
“他的功夫可以和永言师叔媲美。他能接触清虚玉璧,他对我这个星沉转世很特别地照顾着。还有,这是他写的。”
童心尘自怀里掏出一张纸,在手中举起。
这是他上山写的账本。童心尘偷偷拓印了一份。
两相对比,马上就能看出问题来。
“高秉天发现这字迹跟水南天的都功箓一模一样,又跟你这份投名状一模一样。那么问题来了,水南天的都功箓分明是水月升祖师爷写的。还有,”
童心尘扶额回忆起那晚的异常。得出结论。“真正的马洪福和许安平共用一个身体。我认识的小福,现在叫许安平,以前,不是星沉祖师爷就是水月升祖师爷。”
看到马小鹇的惊诧,童心尘确定了。“我猜的全对。”
他自去拿了新的枇杷膏儿。勺子却是迟迟悬在上方。他要知道,“合作的条件。”
马小鹇握紧拳头说服自己:此人心系她们干爹,是自家人。
“聪明人。救我干爹。”
勺子,插进去了。这枇杷膏儿,二师叔不给他,他照样吃上了。
只是,马小鹇的迫切让他有些许不安。“此话怎讲?”
放逐非天意,栖迟损道心。
“我们七位向来听调不听宣。”
当时菜刀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刀带过的风都是凉的。
童心尘无所畏惧上前半步。永恁道长反倒被吓得先后退两步。
童心尘上来就要他做掌门。还拿出掌门印压他。这自然是不行的。
“七师叔!师父乱来你们也由着他吗?哪里有这样的?你们永远都用《千字文》来排辈。轮一遍总会轮到重复的名字。这一次轮到我,再过百余年又会有下一个星沉。这有什么出奇的呢?你们就凭这个!让我当掌门?这不胡闹吗?”
虚静派祖师爷的道侣。他们虚静派祖师爷,名,星沉。
永恁道,“这是五帘风前辈留下的遗训!”
坐忘派第二代掌门五帘风旅居惴惴峰作为供奉的时候临终遗言:我虚静派千年后祖师爷再现。
“你不也亲口承认了吗?”
说的是掌门印擂台赛击退萧景天一事。
童心尘打怀里掏出一迭黄纸。五指划拉开。让他看清楚,只有最上面一张是捉妖令,下面全都是保命符。
“我唬他的!我快要吓死了。祖师爷转世像我这么菜还得了吗?”
永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伸出手指头一一数着他的功绩。“清虚玉璧之主。论功夫,孤身闯敌阵救元幻清。大败白松明,比肩温元白。论智慧,夏衣、金线金叶子。”
从前他设计的夏衣本以为只是想要好看,奢靡至极。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他收集门下弟子的夏衣。拆了袖口下摆处八卦纹的金线,还有那牡丹刺绣底下藏着的金叶子。
被拆开的夏衣在山下找些手工好的农妇缝好,以此抵押租金、地租。不用丝绸,改用细布。
细布一尺银六钱。斗米不过13文。熟手的农妇三日断五匹,一家吃穿何求?天知道,天旱年代多了这一条出路,能救多少人。
被质疑杯水车薪。他拉开红布。一盆金子跃然面前。
这种法子,永恁自问想不出来。
混迹三教九流的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江湖是非、人情世故。
染缸里摸爬滚打多年归来,如今依旧心如当初。
永恁道长从前对他不满意。经过夺掌门印、冬衣资金二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掌门还是他做合适。
童心尘不想用许安平的钱。思来想去,找到了百乐门的这一笔房费。居然阴差阳错得到了七师叔的青睐。只是,他要得到的,谁也拦不住。
被自己的优秀噎得无话可说。童心尘只得另辟蹊径。“那我将掌门之位给你儿子。”
何敢为自幼被带着他受七位师叔教导,论外家功夫,在门派内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若是从前,永恁道长也不是没想过让他再续何家千年前的辉煌。但他这20年来受心魔困扰多年,无法与人接触。连他这个父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犬子难当此重任。掌门请勿说笑。”
“前世今生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我,”
“别逼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当年教唆永恁师叔的人冲进敌阵救小师妹。被毒血所伤的大多不能继续修炼,只好下山婚嫁另寻出路。有些无依无靠的在七师叔茅屋里,躺不到三个月,全都病死了。
七师叔自此不待见他。
童心尘只好明说。
“我知道我有能力做这个掌门。我也不是畏难而退的人。我甚至已经想到了办法做好这个掌门。只是,我不想做这个掌门。”
“为什么?”
“我要下山娶亲!”
童心尘相信自己的直觉。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他不会弄错。在众弟子面前承认他是师娘,就要给他师娘的待遇。承诺,必须坚守。哪怕为此荆棘遍地。
许九斤可以慢慢策反,感动,让他同意。
妖?五帘风、何五壬哪个不是德高望重的妖?只要许安平的好被大家看到,总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