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信息素在聊斋茍活(242)
那老头瞅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甩开脑袋进了门。
房间不大, 里面的东西也少得可怜, 老头径直拉开抽屉拿出一沓面额不一的纸币, 数了数之后发现金额还是不够,本想发作,但看见王子逾不适的样子,终究还是咽回了一口气,随手抽了两张面额较大的扔在抽屉里。
“记着,还欠着我五百,有了赶紧还给我。”老头将钱揣在衣兜里,本来都出了门要进对面的屋子了,不知怎的又回头嘀咕了一句:“又穷又病,有人抬举你还不肯,真是个怪胎。”
回应他的是一声“砰”的关门声。
王子逾靠在门板上,身子慢慢地往下滑,郁卒地叹了一口气。
是真的,真的回来了。
这是在老城的一座破旧的小楼房,总共有两层,分出来了好几间房,他住的是其中一间,刚才那个老头则是房东。
在这里他是个身患恶疾的孤儿,一穷二白的没有着落,自然是人嫌狗厌。本来那老头倒也没有这样刁钻刻薄,只是他唯一的儿子刚去世不久,已经是个孤家寡人,性格便更加古怪,王子逾也不想多做计较。
老头将他仅剩的存款拿得几乎没剩下些什么,但王子逾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企图在这空荡的小房间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太真实,连他之前发病时,脑袋磕到桌角上留下的干涸的血迹都还在。
到底是回到了那个真实的世界,还是说这里也如前面的每一世一样,只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境而已呢?
王子逾想了半天,并没有得出一个确定的结果。但不管怎么说,只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他一定要想办法回去,回到有沈遐年的那个世界里去。
经过了那场旷日经年的过往大梦,王子逾忽然发现,他虽然好像一团一直漂泊无依的水上浮萍,但总有一个人在锲而不舍地想将他从潭中捞起来,不知不觉地让他生了根。
他一定要回去,沈遐年还在等他。
可是要怎样才能回去呢?王子逾挪到床上躺下,将发生过的事情都在脑海中飞速地过了一遍。
从他进入之前的过往幻境开始,就是因为古迹岛上的耐冬花吸取了他的血液,但如今这里又没有耐冬花,又应该从哪里下手?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过去,王子逾几乎将这间小小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到了第二天依旧是没有找到所谓的出口。
折腾了太久的时间,王子逾早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他瘫在床上,难过的情绪汹涌而来。
那些乱七八糟的前尘过往,原本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但冥冥之中却要承担着由此带来的苦果,现在更是被拉入这个地方无法脱身。
难道再也回不去了吗?沈遐年现在在那边怎么样了?
一定着急坏了吧……也不一定,他总是很冷静。
王子逾胡思乱想了半天,又觉得不应该将目光局限于这间小屋子,或许离开这个“世界”的关窍在外面也说不一定。
有了这个念头,王子逾不敢有丝毫耽搁,鲤鱼打挺似的起身,正要夺门而出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带走了抽屉里的两百块钱。
外面还是一副天寒地冻的景象,街道两旁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王子逾穿得单薄,买了一个面包勉强果腹,他鼻头被冻得通红,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尽可能地去观察四周有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看来看去,依旧是一无所获。
这里太真实,真实得天衣无缝,也让王子逾一筹莫展。
从天光大亮走到暮色昏沉,王子逾不知道走了多久,正垂头丧气之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堵人墙。
王子逾稍稍抬头,只见是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悍然站在自己面前。
为首的人看起来倒是温和,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后对王子逾露出了一个看似友好的笑容,“王先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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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逾就这样被带上了车,很快便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王先生,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坐在上位的是个穿着考究的老人,他还蓄着胡须,头上带着一顶帽子,逆光坐着,王子逾看不明晰他的面孔,但王子逾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也曾见过相似的人。
不过那人说的倒是确有其事,在这个世界的不久之前,曾经有人找上王子逾,并表示愿意高价买下他的腺体。
换言之,为他安排手术摘除掉腺体,再给他一笔价值不菲的报酬。
当初的王子逾不是没有犹豫过,毕竟那时的他也饱受着信息素紊乱症的折磨,已经活得举步维艰,有这样一个机会的确很难不心动。
但他也有顾虑对方的目的,没有爽快地答应下来,谁知回家之后就突然发了病,还因此而死回到了那个他本属于的世界去。
命运弄人,一切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不好意思,我拒绝。”王子逾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还请您另作打算。”
曾经是因为被腺体病折磨,又一个人了无牵挂,所以才会犹豫考虑,但现在他的病已经不足挂齿,还有了不能割舍的牵挂,自然是要小心翼翼,不能出一丝差池了。
本以为之前这个神秘人物肯大方放自己回去考虑这么长的时间,应该不是非他不可才对,事实是那个神秘人在听了他这番拒绝的话之后也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王子逾等了半晌都不见对方说话,便兀自鞠了一躬要退身告辞,不成想刚走了两步就被暗处的壮汉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