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信息素在聊斋茍活(245)
担心已经催动的邪气将那根仙骨彻底炼化, 到时不能为己所用,“云虚子”谨慎地收回了手,神情严肃地盯着已然有些失去理智的王子逾, 试图将他唤醒:“子虞, 你是个好孩子, 莫要被扰了心性。”
但王子逾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说到底“云虚子”才是始作俑者,此时又怎么能听得进去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兀自站了起来,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 指节捏得咯吱作响, 眼睛变得血红,身上的黑气也越来越浓重, 好似已经入魔了一般。
“云虚子”见势不妙, 索性不再试图叫醒他,伸出一只手酝酿着动作,打算要直接动手将他那根仙骨取出来之后再作打算。
王子逾在对方出手之前就一拳袭了上去, 但这样的力道和招式对于“云虚子”来说自然是不值一提, 只伸出两指便四两拨千斤似的将其对了回去。
正当“云虚子”又一次施法想将王子逾再次定住之时, 王子逾身上的邪气又变得无比浓郁起来,翻涌的黑气犹如实质, 将屋内的桌椅都震开了几尺远, 发出哗哗啦啦的一阵乱响声。
很快, 地下开始猛烈地震动,四周的墙壁也跟着一起掉起了墙皮,灰尘顿时霸占了整间屋子, 仿若地动山摇一般。
与此同时, “云虚子”也发现了这并不尽然是王子逾身上邪气作用的结果, 而是有人在外插手,正在让这个世界飞速地走向坍塌。
“不好。”
意识到此处已经失去了作用,“云虚子”的皮囊竟瞬间烟消云散,一种无形的力量拖拽着王子逾,企图将他一起带离这个正在崩塌的世界。
这不是真正的云虚子,只是用法术幻化出来的分身。
王子逾此刻已经被邪气迷住了心智,只凭着本能去反抗对方,留在原地怎么也不肯顺从对方离开。旁边原本压着他的人完全像是机械的木偶,刚才不做任何反应,现在却又突然动作起来,一拥而上要向王子逾攻来。
王子逾如今短暂地拥有了那支配邪气的力量,轻而易举地便将这几个傀儡人放倒在地,两只手分别扼住了两个人的咽喉,只一用力便能将其杀死。
“子逾!”
忽然间,王子逾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在何处响起,那声音悠远,一声连一声的,渐渐地变得越来越近,像是在他心底里传来一般,“子逾,该回去了!”
王子逾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面前的几个傀儡人也在瞬间化为了烟尘,混入了正在崩塌的房屋灰尘之中。
就差一点,他就要被邪气操控着犯下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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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厢沈遐年在古迹岛上一筹莫展良久之后,最终想出了一个冒险的办法。
既然古迹岛是一个“禁忌之地”,这里的一切几乎都与玄清子等人有关,王子逾之所以会消失在那被封存的过往记忆幻境之中,也是因为与他们有着不可分割的纠葛,那么想将王子逾再找出来,关键之法也许就是要破坏这个被封存的记忆幻境。
不管后果如何,他现在别无选择。
沈遐年下定决心,沉着一口气运转法力,飞身到半空中,对着下方汪洋的耐冬花海进行扫荡,法力凝成无数把锋利的镰刀,势如破竹一般将大片的五色耐冬花斩断。
耐冬花的花茎中空,里面都开始冒出汩汩的红色液体来,仿佛是鲜红的血液,檀香味浓郁到让人几欲窒息。花茎汁液流进土壤里,新的耐冬花幼苗又开始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那土壤似乎是受到了汁液的滋养,连带着原有的耐冬花更加开始疯长,瞬间便长成了铺天盖地的一片花林。
沈遐年的法力在这里本就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现如今冒险用了法术,但这耐冬花却是斩也斩不尽。
但沈遐年知道,眼前这样的景象恰恰是证明这个办法是有效的,只是这效果也许起得有些慢了,现在还不能立竿见影地看到结果。
有了这异常景象的证实,沈遐年备受鼓舞,将目光转向了脚下那株被王子逾的血液浸染成血色的耐冬花,用相同的术法将其一把斩断。
当这株关键的血色耐冬花被斩下之后,其根茎同样也开始如同其他耐冬花一样,开始往外汩汩地流出汁液,只是这一回沈遐年能够分辨出,那汁液中不仅是耐冬花本身的味道,还混杂着王子逾血液的气息。
正当沈遐年要凑近去看时,这株血色耐冬花流出的汁渗进土壤之中,竟叫古迹岛上剩下的所有五色耐冬花都在一息之间全部变成了血色。
整个古迹岛,顿时变成了血光冲天的一片汪洋。
正是在那株最原本的血色耐冬花的上空,此刻忽然出现了一个同样是血色的旋涡,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人吞噬进去,显得异常诡谲。
沈遐年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了血色旋涡之中。
当沈遐年的最后一片衣角也被吞噬之后,整个古迹岛上万籁俱寂,连一丝风声也无,耐冬花已经停止了生长和变化,就好像完全陷入了静止了一般。
片刻之后,一位持剑的白衣仙君忽然出现在了血红的汪洋花海之上,他神情无波,只一挥衣袖,大片大片的耐冬花又仿若复生一般,渐渐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只剩下那一株生出旋涡的
血色耐冬花还在往外涌出汁液。
白衣仙君长剑一指,一道耀眼的剑光倏然将血色旋涡斩破,精纯的法力注入那株耐冬花,须臾间便又接上了断口,逐渐回到了原本的状态。
古迹岛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依旧是一片梦幻的耐冬花海,只白衣仙人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