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她想找个暖和地方躲起来。

几步之外，陆晚意不知道跟电话那边的顾彦说了什么，几分钟才挂断。

还没等陆晚意出声，顾栀泠急匆匆拉着她往餐厅方向走。

“我哥应该也就跟你才有这么多话。”顾栀泠头也没回，“每次我找他，不到一分钟就挂我电话。”

好像只有上大学那会，顾彦最关心她。

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陆晚意是自己的舍友，不然顾彦才懒得搭理她。

街边，汽车鸣笛声响彻。

顾栀泠没听清身后人说什么，经过十字路口，她们就近选了家铜锅涮肉店。

正是饭点，室内坐得满满当当。

店内是正统的中式装修，红绸配楼阁，铜锅摆在桌中央。

她们来得突然，窗边的位置已经被预定完了，服务生领两人去中央光线较好的一桌。

这家店生意红火，不过半小时，室内座无虚席，外面开始排队叫号。

顾栀泠看着菜单，顺着点了几盘推荐菜。

双手交迭放在桌面，透过铜锅热腾腾的气，她看到个熟人。

随即，她抬手挡了一下自己的脸。

陆晚意刚端起茶杯，眨眨眼，看向侧后方，回神才开口：“怎么了？”

“之前一个相亲对象。”

陆晚意有点惊讶：“这你都能记得住？”

顾栀泠对相亲这件事的排斥肉眼可见，按理说，她也没有总结对方的必要。

这么些年，顾栀泠也算是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对象。

“这个特殊。”

相亲市场上的男人质量参差不齐，给顾栀泠介绍的这些里，至少经济条件都挺好，但这就不乏自信过头的。

陆晚意：“你跟他谈过？”

顾栀泠始终蹙眉偏着头，“怎么可能。”

也记不清是多久之前了，她和这位相亲对象约在咖啡厅见面，后来她去国外演出，这人也跟着来。

那会，还没有沈深庭这个挡箭牌，顾栀泠能想到的理由只是以事业为重。

然而男人的追求没有停止，甚至非常自信地认为他们在一起会是早晚的事。

“那他现在应该继续追你。”

顾栀泠：“当时别人给他介绍了其他女孩，这人还跟我放过狠话，说希望我不要后悔。”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追得上别人……

余光中，他们那桌挺热闹，没有变数，顾栀泠才松了口气。

下筷子挑肉，她嘴巴里呵着滚烫的热气，让对面人快吃。

她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大概是自己的相亲次数太多，以前演出能碰到也就算了，没成想偌大个海城，随便一个餐厅都能撞上。

陆晚意也挺配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去前台结账。

顾栀泠抽了两张纸，还没再拿起筷子，一个灰色身影笼罩下来。

她动作一顿，心里暗自嘀咕，完了。

“顾栀泠，真是你啊？”男人歪着头，像是已经认定了。

一秒，两秒……

顾栀泠扬起个礼貌的微笑，“那个，请问你是？”

“之前咱们差点成了啊，你忘了？”

男人穿着一身便装，不知道是不是过了三十岁，已经有点发福。

本就不出众的颜值又垮了几个度。

顾栀泠：“……”

这男人是不是觉得相亲就是发老婆？

“不好意思啊，我没印象了。”顾栀泠在心里默默念着陆晚意，想着时间过得真慢。

“你现在还单身？”

顾栀泠不想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两个人就这么僵着。

“要我说，咱们俩当初要是成了，现在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后来吧，我也见了不少女孩，都差点感觉，你要是……”

“抱歉啊……”顾栀泠实在忍不住了，出声打断他：“我有喜欢的人。”

这句是真的。

吸了吸鼻子，也没什么眼泪滑落，“我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他都不肯看我一眼。”

至于这句，添油加醋，她不至于爱得太深，沈深庭对她确实也就平静如水。

“我这人比较专一，应该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可是他肯定不会爱我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闻言，西装笔挺的男人不知何时从她身后经过，停在近处。

顾栀泠没察觉，他挑挑眉，静默听着。

真假

铜锅咕嘟着气泡, 白色蒸汽融入空中。

周遭，络绎不绝的吵嚷声此起彼伏，昏黄灯光将她身后的一截人影散到地面上。

顾栀泠单手指尖扫过旁边桌角, 垂眸, 身体一僵。

她有种强烈预感。

一种回头就会无地自容的窘迫席卷而来。

顺着餐厅微弱的光线，顾栀泠一顿一顿地回头，余光中，熟悉身影慢慢清晰。

沈深庭西装笔挺，眼底没什么情绪。

像是无意经过。

她心下一顿，身体僵住。

这人怎么总是在尴尬的时刻出现……

而且往往把事情推向一个更无地自容的地步, 顾栀泠现在只想赶紧逃。

心里盘算着怎么打招呼才能显得自然又不做作, 但就眼下这情况……

总之，挺难说得清。

诡秘寂静了两秒，混在热闹的人声中, 陆晚意的脚步靠近也没那么清晰。

“麻烦你了啊。”这话显然不是对顾栀泠说的。

顿了几秒, 沈深庭缓缓开口：“客气了。”

陆晚意一小时前给顾彦打电话，后者俱乐部有点事，说是今天沈深庭去了顾家, 让他来接两个人回去。

想来是二老挺着急，提前几天就把人叫来了。

但为什么又没人通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