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沈深庭搁下筷子，自上而下地打量她。

半晌，顾栀泠被盯得心里发毛，“你看我干嘛？”

“觉得你也不是饿了。”

“啊？”

沈深庭视线收回，重新拿起筷子，“还能回房间销毁证据。”

顾栀泠：“……”

难不成让她顶着一身……

“你别说了。”顾栀泠抬手，想去捂他的嘴。

沈深庭笑了笑，也没躲，说了个“行”。

……

饭后，顾栀泠去楼上找陆晚意。

她在插花，说是觉得屋里太单调了。

陆晚意回头时，还拿着没修剪好的花枝，“你哥一早出去了，要找他吗？”

“我找他干嘛。”

更何况，她看见顾彦了。

说到这里，顾栀泠又想起自己从沈深庭房间出来的事，也不知道她哥能猜到什么程度。

身体靠在门框边，顾栀泠看着她把花枝一点点修好摆起来。

歪头，陆晚意轻声开口：“你们团什么时候开工？”

“肯定比你们晚点，到时候又挺久见不到了。”

陆晚意：“明年演奏会很多？”

“不少，但我基本上不用每场都去。”

毕竟不是国乐团，像陆晚意这样的，每场都落不下她。

顾栀泠把旁边的花叶递给她。

“我估计明年很少能回海城了，但等你沈深庭订婚的时候我一定请假回来。”

顾栀泠“啊”一声，“我们俩订什么婚。”

“他不急？”

上次他们俩的谈话，陆晚意被叫走，最后也没听到。

“应该吧，他说看我的想法。”

陆晚意点点头，表示懂了，女孩子大概都想慢慢来，她谈恋爱那会也一样。

其实说实话，顾栀泠还没有做好结婚的打算，她自由自在了大半辈子，也不能因为谈了几天恋爱就突然有这种念头。

怎么都不现实。

还好，沈深庭愿意给她时间。

想到这，她突然叫了一声眼前人的名字，“晚意。”

“嗯？”

花插的差不多，陆晚意在给瓣上洒水，闻声仰头。

“你当时为什么愿意跟我哥结婚？”

这个问题，她思考了几秒钟，出声的时候带着笑意，“大概是觉得，我可能再也遇不到这么喜欢的人了。”

顾栀泠啧啧两声，跟她开玩笑：“你说我哥啊？”

“不然呢？”陆晚意替他说话，“顾彦很好的。”

“嗯，他对你确实好。”

这话陆晚意反驳不了。

良久，顾栀泠在沉默中忽然轻笑了一声，没头没尾地低语了句：“也是。”

这么多年，她只遇见沈深庭一个……

二度

这个年过得相当热闹。

顾家多了个人, 二老也喜欢沈深庭，什么都张罗。

他难得是个不扫兴的人。

原本，顾栀泠以为, 像沈深庭这样的, 对烟火气浓的活动大概不会有什么兴趣，但就这么看来，他比自己更会讨二老喜欢。

除夕前一天，顾栀泠回了公寓一次，请了家政公司来打扫房间。

新年新气象，这也是二老要求的。

沈深庭本来是要陪她一起, 但临时有个会, 毕竟国外不过春节。

资本家就是这样，逢年过节也在努力。

这么一来，她就得回去开门, 亲自盯着, 临走时候跟顾让约好的，说是晚饭前来橙园这边接她。

他去公司处理事，正巧顺道。

下午, 顾栀泠在书房整理他的文件。

这间她特意没让阿姨进，怕有什么重要资料。

桌面上，电脑合着，沈深庭的文件挺多，但放得整齐。

还没堆齐，旁边手机亮了, 消息是沈深庭发的。

【沈深庭】：还在家？

【顾栀泠】：对啊, 我哥还得一会才能来。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她回神, 问沈深庭是不是有什么事。

【沈深庭】：书房有份蓝色文件，这几天得用。

拿着手机，顾栀泠在一堆五颜六色的文件夹里看了一圈，最后抽出来给他拍照。

【顾栀泠】：这份？那我带回去给你。

【沈深庭】：好。

把这份单独拎出来，顾栀泠怕忘记，直接放在玄关柜子上。

室内，阳光横斜，光芒一点点收敛。

蜷缩着双腿，顾栀泠在沙发上等顾让的电话。

几分钟后，门铃比她的手机先响起。

起身穿上拖鞋，顾栀泠去开门，透过猫眼，她看见顾让的身影。

一身浅灰色西装，低头看腕表。

弯腰，顾栀泠打开门就往回走，“你怎么上来了。”

“给你送几瓶香薰，投资方给的。”顾让拎着纸袋子，随手放在玄关，定睛，目光突然落在一个蓝色文件夹上，拿起来“你这还有办公用品？”

顾栀泠脚步顿住，心里一惊。

她貌似没有说过沈深庭搬到橙园这边的事。

猛然转身，顾栀泠想去抢顾让手里的东西，可为时已晚。

当事人已经翻开，自顾自读了几个字：“招标方案……”

“这是……沈深庭落在我这的。”

随即，顾让冷笑两声，指着书房那一捆，“那他落得还挺多。”

他早就看到了。

顾栀泠：“……”

“说说吧，什么时候的事？”顾让显然没有放过她得意思，自然而然地往沙发一坐，抬头看她，等个解释。

顾栀泠还真想了两秒钟，“就，前几天吧，我记不清了。”

背对着顾让，她尴尬地想逃，索性去餐桌边找水喝。

“行啊，顾栀泠，这事瞒着我们？”

顾栀泠摸到杯子，啧了声：“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