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明白。

虽然不清楚洛闻舟夫妻俩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愧疚感，但事实确实这样，Thunder如果没有沈深庭，走不到今天。

沈深庭照实说：“洛闻舟，你还挺能捧我的，工作是工作，和我谈不谈得成恋爱没关系。”

“当时很多合作方可都给你介绍过。”洛闻舟记得很清楚。

沈深庭：“他们当时如果有本事把顾栀泠介绍给我，你看我会不会谈。”

视频那边的人又是一阵无语。

方式对了，人选错了。

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洛闻舟问他：“那当时我跟顾让合作的时候，你不说这事？”

算来算去，他还是更想知道这些年，沈深庭为什么瞒着这事。

之前问，他也懒得说。

“你当顾让是什么人，他又不是卖妹妹的。”

其实商场有很多种合作方式，联姻是最快捷，但受制的双方大概无可奈何一辈子。

而顾让不需要这么做。

洛闻舟没信，“你少来，介绍认识一下总是可以的。”

“阿栀她不喜欢相亲。”

这才是真话。

“你这些年都没回国，怎么知道人家不喜欢？”

虽然这个结论挺正确，但之前，沈深庭和她都算不上认识，没有联系方式和交集，沈深庭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判断。

洛闻舟有个挺大胆的猜测，“还是说你……”

但还没出声，就被他否认了，“没。”

“就是第一眼，感觉像她这样的人，不会喜欢用这种方式决定的下半生。”

……

除夕早晨，吃过早饭，顾栀泠收到了沈深庭给的大红包。

前楼书房内，她坐在架子旁边，问沈深庭能不能拆开。

后者点点头：“随你。”

很厚一摞，连号的新红色钞票，她都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去取的。

顾栀泠双手捧着红包，眨眨眼，“祝沈总新的一年赚大钱，越来越帅。”

男人双手抱臂，淡淡反问：“没了？”

“没了啊，你还想听什么？”

她找顾让要红包都是直接抢的，随便一句新年快乐就打发了。

怎么资本家现在都这么难糊弄……

沈深庭弯腰，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想听什么……”

“要不，今晚去我房里说。”

顾栀泠：“……”

那她大概知道这人想听什么了。

沈深庭直起身，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语气淡淡：“反正今晚也得熬夜守岁。”

“咱们一起，找点事做。”

顾栀泠下意识出声：“不做。”

这两个字，放在现在的范围里，就有点不言而喻的意思。

沈深庭的视线始终没移开，眼眸幽深，自上而下把人看了个遍。

她被盯得有点不自在，“你这么看我干嘛？”

“没什么。”沈深庭视线缓缓移走，又补了句：“看你可爱。”

这句话，从沈深庭口里说出来，真的挺让人惊讶。

反应了两秒钟，顾栀泠清清嗓，扭过头，嘟哝了一声，“那还用你说。”

没等沈深庭开口，门外，顾让的声音传来，大概是找沈深庭去谈事。

她扬扬下巴，赶人走，“我哥叫你。”

“行，那我走了，晚点我们再说这事。”

“……”

晚点她就很想说？

心不在焉翻着书架上的乐理书，顾栀泠都忘记自己要找那本了。

从旁边拿起手机，看洛凝给她发的消息。

【洛凝】：明天上午去你们家拜年，到时候直接把礼物给你带着。

洛凝是前几天才回来的，国外那边的演奏会结束早，还能陪家里人过个春节。

【顾栀泠】：大概几点，和我哥他们出去接一下阿姨和叔叔。

【洛凝】：不确定呢，到时候出发我给你发消息。

【顾栀泠】：行，随时联系。

本以为这对话到这就停了，没成想，几秒后，洛凝的消息又弹出来。

顾栀泠回到书架的目光又别开，解锁手机屏幕。

【洛凝】：对了，明天你能把沈深庭藏好吗？

【顾栀泠】：藏他？怎么他见不得人？

她现在又不是在谈假恋爱，还得东躲西藏。

【洛凝】：不是，怕我爸妈催我结婚。

就洛凝说，自从她谈了恋爱，自己家忙得不得了，一直给她张罗相亲。

【顾栀泠】：我说呢，你怎么老往外面跑，演奏会不断。

【洛凝】：也是工作忙，但你知道有些演奏会也不一定非要我本人上。

这点，顾栀泠深有体会，都是国乐团的水平，名气也有了，其实也可以没这么拼命。

【洛凝】：你都不知道有多离谱，我见的有一大部分还是你相过的。

兜兜转转一个圈。

【洛凝】：你说他们都在相亲市场待这么久了，多多少少肯定是有问题。

【顾栀泠】；……

【顾栀泠】：你别说，我也待了挺久。

【洛凝】：那怎么能一样，你那是被逼的，是眼光高，跟他们比什么。

果然，朋友之间就是有些让人愉悦的双标行为。

顾栀泠特别喜欢。

……

在书房待了一下午，直到二老喊她去包饺子，顾栀泠才慢吞吞出去。

确定没有沈深庭的身影，她松了口气。

毕竟，现在天已经黑了。

每年的饺子其实用不着他们亲自包，但二老就是有这个要求，就连顾让都得装模作样去捏一个。

厨房的料理台上全是面粉，顾栀泠指着最丑的那一个，“这是我哥的杰作吧。”

她笑了两声，还上手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