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信使(3)

嗯？苏粒一脸的愣怔模样。

“表个态嘛，盖个章，做个约定、承诺。”

苏粒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辛蕊多很奇怪，为什么要和她成为朋友，有点莫名其妙。

苏粒把手背在身后。

辛蕊多眸色黯淡。

“我并不想和你成为朋友，我拒绝。”苏粒往后又退了两步。

辛蕊多缩回了手。

“朋友真的很好嘛？”

“当然了，在学校里有没有人要和你做朋友？”

“没有，她们都觉得我很奇怪，因为我不爱说话。”

那多说点话，她们会喜欢你的。

晚风有些寒意刺骨。

是吗？喜欢是什么心情？

蝉鸣声渐渐来到，暑假燥热的天气，使水泥地发烫。

苏粒拿着树枝，沾着水空调排出的水，在地面上写着：朋友。

辛蕊多在后面偷偷摸摸写着：苏粒和辛蕊多。但每当她写下一个字，另一个字便会因太阳的热气而变干，泯灭痕迹似的。她根本无法写完整。

苏粒往后瞥了一眼，站起身来，拿起一个饼干盒，接水，转向辛蕊多的方向。拉着辛蕊多的手，朝阴凉处走去。

苏粒轻说，“笨。”

拿起树枝沾水，写下：苏粒  是最好的朋友。

辛蕊多愣了愣，补上自己的名字。

“我们是朋友了对吧？你没骗人对不对，真的假的，真开心。”

嗯。苏粒点头，转向别处，笑了。

认识大半年了，终于成为朋友了。

“是的。”

既是幸事又不是，可高兴的是，辛蕊多的确给苏粒带来许多欢乐，一点点的笑容慢慢积攒，然而却只在她面前出现。

她们会互相给对方看自己的成绩，分享自己的故事和秘密。

哦，这怎么可能，这才是一段“缘分”真正的开始。

天堂天使阁内——

“啊，我记得人间有那么一首诗。其中那句‘晓看天色暮看云’，下一句是什么来着，我怎么记不得了？加尔，你快替我想想。”

“滚，天天跑这晃悠，这么闲？”加尔看着水月镜。

和我说话好歹也转向我这边。希伯来不满的看着水月镜。

“你说米拉还会不会记得她在天堂的事呢？”希伯来接过侍从撰写的《天使秘语》，翻看了眼，满意的点头。

“你动了手脚！”加尔从希伯来手中拿过《天使秘语》，目前没有异常。

“放心，不用那么紧张，这样都不符合你的人设。”希伯来笑容僵硬。

心里想着：只不过浅浅恶作剧一下，看你慌张的样子。没什么大事，慌什么。

（座天使米拉）苏粒常被噩梦缠绕。原来看似最纯真的人类也会撒谎，人类也会为她想要的而变得偏执。

——《天使秘语》

苏粒已经上六年级了。

孙沐：“你的数学为什么考不到90分？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和好的多比比！”

苏粒埋头捡起地上被苏母撕碎的试卷。

“给我跪着反思！”苏母抄起一旁的衣架，抽打跪在搓衣板上的苏粒，并且掐了很多指印。

苏粒闷不吭声。这已经是常态了，苏粒一直以来只能看着别人玩耍，而自己却只能背诵课文，

默写单词，写不同的数学题，一本又一本的习题册。当抬头看着别人出去玩时，只能听到苏母说：“别人成绩好，才有资格玩。”

好痛，痛得想掉眼泪，一滴眼泪掉落。

“不许哭，看你哭头疼，起来吃饭。”苏母带着怒气说。

苏粒的腿已经跪了有一个小时了。大概已经青了吧，苏粒看了看起皱的牛仔裤。

餐桌上的菜，苏粒不敢夹。

“吃菜啊，还要我喂你啊？把眼泪擦掉。”

苏粒夹起离自己最近的菜。

大白饭拌着眼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苏粒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妈妈只是太在乎我的成绩罢了。

到了夜晚，苏粒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

半夜，“起来，看这道题怎么写，你今天刚订正过的。”

苏粒有些迷迷糊糊，苏母掐了一把她，她往后退了一点，瞬间清醒，回答了她。

待苏粒回答正确后，苏母抱着她睡觉。苏粒一整晚都不敢动。

苏粒的梦里是跪红的双腿，以及苏母对她的训斥。

日常亲戚上门，苏母都会笑脸相迎，苏粒乖巧懂事的坐在那里。亲戚对其夸赞，苏母笑着说：“她也就这点好，哎，就是不如你家孩子聪慧。”

苏粒上到五年级了，数学依旧很差。

“数学就考78分？你别回来吧，脱衣服离开，我不想认识你。”苏母扇了苏粒一巴掌。

苏粒脱了衣服准备离开。

“你就准备离开了，真丢人。”

苏粒快要走到门口。

苏母把她拽回来。

今天，苏粒没有晚饭，依旧只有打和骂。

苏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床、被子和枕头。

苏粒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被窝里哭了，她唱着许多关于自由的歌谣。

这一次的梦里依旧是和往常一样。自己长大了，母亲也变了。

其实，今天苏粒回家时很想和母亲说会话，因为同学说她是不会笑的怪物，有点小难过。最后，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

肚子里没有蛔虫可以替她讲话。

隔天，苏粒和辛蕊多再次见面，辛蕊多拉着苏粒去新朋友家，回来时，苏粒看见了辛蕊多的书脊上写着：林瑞是我最好的朋友。

原来最好的朋友可以不止一个。小孩子之间的誓言可以不作数啊，是谁对谁的誓言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