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与鸥的诺言(76)
“顶着未婚夫妻的名头,说白了不过是对方的床伴。
“床上和谐就行了,床下的事管得着吗?
“你要是接受不了,我马上走。反正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早点结束也好,我也不想再假装下去。”
他长指一松,胸腔里挤出一声哂笑,牙槽紧咬:“好,很好……
“床伴,交易,呵!说得没错。
“我特么就是自作多情!”
“嘭——哐当——”吧椅被他踢出几米外,撞得震天响。
谭心鸥惊得浑身抖了抖。
“啊!出什么事了?”洪妈从地下一层上楼来,正好听见椅子倒在地砖上,吓了一跳。
黎治绷着脸,飓风一般刮过。
门外很快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响声。
屋里一片沉寂。
谭心鸥怔怔地立在原地,两道湿痕滑过面颊,水珠凝在下颌边。
洪妈过去扶好椅子,随口叹道:“十八年了,还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小时候,他乐观阳光,极少闹脾气。
长大后,他性情冷淡了许多,好像这世上没什么值得他大动肝火,就连每次与他父亲争执,也只是漠然冷嘲热讽而已。
“你们这是怎么——哎呀,你哭了?”洪妈赶忙去旁边灶台上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谭心鸥。
她也不好打探主人家的私事,只估摸着劝慰:“心里难受哭出来发泄一下也好。
“两个人天天在一块,哪有不吵架的?吵完了,冷静下来好好谈谈,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啊。”
“嗯。我先去睡了。”谭心鸥揩干泪迹,转身去往客房。
一关上房门,眼眶又一片湿热。
心口好闷,好疼。
她捂着胸口,慢慢瘫坐在梳妆台前,呆呆望着镜子里的泪痕斑驳的面庞。
她和他之间,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吧?
“黎哥,你已经喝了快两瓶了,不能再喝了。”一家高端会所贵宾包厢内,经理夺走黎治手里的威士忌酒杯。
“你干什么?我还没喝够……”黎治烦躁地伸手去抢。
经理闪到一旁,叫服务员把酒瓶和杯子都收走,端一杯解酒茶来:“黎哥,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回去?黎治半闭着眼,轻嗤:“不回。”
“那送你到隔壁酒店?”
黎治没答话,自顾自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龚礼。
经理见状,便先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龚礼正在梦乡畅游,听到老板的专属铃声,一激灵坐起来,灯也没开,瞥见手机亮光便接起来:“黎总。”
大半夜的,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需要打电话?
平时他都是发信息的。
“初恋就那么难忘吗?”磁性又含糊的嗓音沉沉响起。
“啊?”龚礼微愣,揉了揉睡眼,怎么也没想到,从不留情的花花公子总裁三更半夜把他吵醒,居然是为了聊感情问题。
“你们的初恋都忘不了,舍不得,为什么我的初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黎治像是个懵懂的孩子,遇到难题解不出来,茫然又焦躁。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失恋了?龚礼暗暗感慨,借酒消愁?喝了不少吧?
若在平时,老板是绝不会聊这个话题的。现在喝高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明白。
不过,他还是得尽职解答:“我认为,初恋不一定是指您第一个女人。
“所谓‘初恋’,必须得‘恋’过。
“如果您对第一个女人没有付出过感情,哪怕发生了关系,也不能算是初恋。”
对面一阵沉默。
龚礼大概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淡笑着摇摇头。
不只第一个,老板这花花公子,恐怕就没对以前任何一个女人动过真情。
“如果是您第一次付出过真心的女人,真心喜欢过的,我相信您也一定很难忘,也许这辈子都忘不了。”
“……是吗?”黎治幽沉地自问一声,挂了电话。
龚礼纳闷地瞪着手机,想到自己白天汇报的八卦,瞬间懂了。
总裁终于要过情关了?
这一关可不好过哟。
房间梳妆台旁,谭心鸥哭累了,趴着疲惫地睡去。朦胧中醒来,已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多。
原本她想着零点时在他枕边送上生日祝福,没想到就这么错过了。
即便没错过时间,也不必要了吧?
他现在恐怕也不想听她的祝福。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正在气头上,满腔怒气,开车会不会出危险?
她没意识到,她自己也很生气,心里却悄然挂念着他。
洪妈说他从没发过那么大的脾气,对啊,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是不是说明他心里很介意,很在乎?
他是……吃醋了?
还是他觉得她与别的男人举止亲密,侮辱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她越想越是心乱如麻。
头有点沉,眼睛也不舒服,敌不过身体的疲倦,她起身往床上一倒,昏昏睡去。
第二天起来,听洪妈说黎治一夜未归。
“他昨晚去了哪里?”她忍不住问。
洪妈摇摇头:“不知道。
“他这会儿估计还没起床,我晚点问问他,再告诉你。”
她想,谭心鸥应该是担心黎治,但刚吵了架又不好意思问他。
“好。”
谭心鸥这一上午上班老是走神,眼前时不时就浮现黎治愤怒离去的身影。
看了上百次手机,只为等他的消息。
午饭后,洪妈终于来信息了:
小谭,阿治说他和朋友去了天港了,他们要在游轮上帮他庆生。还不知道哪天回来。
他去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