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18)
冼清嘉越过他走出去,展开双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很久没有这么自由了。
她一出来就去找了冼清誉,冼清誉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懵,看见她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又有些高兴,一把抱住她,说:“你怎么还被关长胖了?”
冼清嘉淡淡的说:“哦,我怀孕了。”
冼清誉听到,不知是悲是喜,总之百感交集,看着她的肚子,拉着她的手,说:“那你准备把它留下来吗?”
冼清嘉轻轻地摇摇头,说:“不准备。”
“你告诉胜族了吗?”
“没有。”
“对了,告诉他干什么,你想做什么呀,都是看你自己的意愿。”
“听说你为了我,直接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冼清嘉看着冼清誉,突然这么说。
冼清誉佯装不高兴,说:“谁说的,我只是看不惯他那种人罢了。”
冼清嘉皱眉:“冼清誉,我怎么看不懂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吗?我想要一个美满的家庭,想要我的姐姐喜欢我,疼爱我,永远偏向我,但是,我怎可能说出来,说出来才得到的,永远不真实,但是没关系,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长大,一起变老,看着你爱人,被爱……
冼清誉没有说话。
冼清嘉见她不说话,就凑过去,在她耳边问:“你能搞到药吗?”
冼清誉大惊:“你准备自己打掉?很危险的,要不还是生下来?”
“生下来还不是九死一生,如果你不能搞到我就只有另想他法了。”
冼清誉讪讪地坐下,说:“那你另想他法吧。”
“好。”冼清嘉转身走了。
冼清嘉风风火火地走在胜府的回廊上,金枝迎面走上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丫鬟,见到冼清嘉就露出一个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大夫人出来啦。被关了这么久,什么感受呢?”
冼清嘉见她如此嚣张而又愚蠢,忽然心生一计,便掸掸袖子,说:“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妓女,以为大人纳你为妾就是高看你一眼,遇见正室还不知道行礼问好,真是没教养的东西!”
金枝气到颤抖,指着冼清嘉,说:“你这张嘴给我放干净一点,没听见别人都称我为夫人吗?”
冼清嘉一巴掌挥过去,女人跌倒在地上,抬头错愕地看着她:“你打我?”
冼清嘉看着手掌,说:“这一巴掌,为的是让你清醒一下,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嘴上说着自己被尊为夫人,但是大人到现在都没有碰过你吧?”
女人更加错愕了。
冼清嘉看着她的表情,没想到自己还猜对了,又继续说:“你看我,现在不仅被放出来了,而且还怀孕了,不久之后,这个家里就彻底没有你的地位了。”
金枝大吼:“才不会!”
冼清嘉蹲下来,凑在她耳边,说:“知道为什么大人不碰你吗?”勾了一下唇角,轻笑,“因为妓女肚子里爬出来的往往不知道是谁的野种。”说着推了她一下,起身走了。
冼清嘉安心地等待金枝夫人送药过来了。果然,在晚上吃晚膳的时候,一碗乌黑的汤端到她跟前,她懒散地抬一抬眼眸,说:“金枝送来的啊?”
丫鬟低下头,不敢看冼清嘉,说:“不是,是厨房送来的。”
“办事效率挺高的。”冼清嘉看着眼前的汤,有些犹豫。她想起刚刚胜族才来过,本来是要跟她一起用膳的,结果因为知道金枝迟早会送药过来,她便找了一个借口将他赶走了,她还记得,她说:“我还没有原谅你。看见你恶心。”的时候,胜族眼底闪过一瞬的哀伤,眼睛里满是诘问地看着她,仿佛在问她,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对啊,冼清嘉,你真的这么讨厌他吗?那些福祸相依,都是假的吗?
但是,你肯原谅他吗?
答案是否定的。
冼清嘉心一横,端起药碗就灌下去,旁边的丫鬟都来不及阻拦。
挺甜的。
不知道放了多少糖。
冼清嘉擦擦嘴角,说:“睡觉。”
丫鬟急忙去招呼人给倒热水泡脚之类的。
冼清嘉刚刚泡上脚,腹部一阵剧痛,血就像潮水一样涌出来,一下子就染满了衣裳,床榻,一直流到脚下的盆子里,溶成一盆血水。丫鬟们是看见盆子里的水变红才发现事情不对的,哭着嚎着,有人去找胜族,有人去找大夫。
冼清嘉虚弱地靠在榻边,虚弱地笑了,但是很快又哭起来。
胜族先赶来,看着血水染红了腰以下的部位,一时手足无措,看见冼清嘉哭,就只有慌张地替她拭去眼泪,亲吻她的脸颊,说:“不要怕,不要怕,大夫马上就要来了。”
她捶打他,把他推开,可是她力气太小了,推不开,也打不痛,说:“我好痛啊,为什么这么痛?”
“哪儿痛?”胜族慌张中说出这句话。
冼清嘉指指肚子,又指指心口,说:“这儿,这儿。”
胜族心痛,抱住冼清嘉:“有我在。”
丫鬟们都战战兢兢地立在身后,胜族咬牙切齿地说:“把金枝给我找来!”
一个丫鬟出去找,其余的都跪在地上。
大夫比金枝先到,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给冼清嘉诊脉。
“先开止血药止疼药!”胜族看这个大夫恐怕是慌乱了神。
“是是是。”大夫连忙从药箱里拿出药丸。胜族一把拿过来给冼清嘉服下。
大夫继续诊脉。末了,看了一眼胜族,面色犹豫。
胜族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冰冷地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