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破戒了(10)
醒来之后便是在她的寝殿。
侍女绿芙正在给她上药,身上红痕遍布,伤的不轻。
“公主,你终于醒了。”
“谁送我回来的?”珈蓝撑起身子。
“罗将军。”
很多次了,每次她受刑罗鸠都守在外面,然后送她回来。
城楼之上,罗鸠独坐吹着骨笛。
那是首塞外曲,曲子本该悠扬轻快,但吹奏之人必然有心事,其中夹杂了一丝莫名的悲哀,让整个曲调听起来有些凄凉。
珈蓝穿过长廊,寻声而走,上了城墙。
罗鸠迎着日光,身边一壶清酒,盘腿而坐。城楼之上的旗帜迎风飘扬,远处,是大片荒漠。
“就知道你在这儿。”
珈蓝跨上城墙,坐到他身侧。
“伤还没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习惯了,”她目光直视漫漫黄沙,语气无谓。
罗鸠叹了口气:“王上是你阿爹,怎会次次下这般狠手?”
珈蓝拿过他的酒壶豪饮一口,笑得无奈,“他对我,自小如此,稍有不悦,便是用刑。”
“不过,他只是推波助澜。至于真正想杀我之人,还得是他的那位端妃。”
“我帮你解决她。”
“不用,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隐忍这么些年,怎会轻易放弃。
塞上的风总是粗犷,席卷着一切,好半响,珈蓝对他说。
“罗鸠,你吹曲子给我听吧。”
“好。”
他对她总是有求必应,他心疼她,却又无能为力。每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心头,就像万般蚂蚁啃噬。
珈蓝,无数次,我多希望你活得轻松快乐一些。
不用被仇恨所蒙蔽,不用被宫廷的规矩束缚,去做草原上的风,去做飞驰的马。
一曲毕,那壶清酒已经见底。
“最近,阿爹关我禁闭。仇诘那边,你帮我安置一下。接下来的事,等我出来再说。”
“好。”
自婆登死后他的几个儿子便开始争夺王位,一时之间,龟兹国乱作一团。上面乱了之后,自然牢中也是放松了很多。
这已经是昙无谶被关押在这里的半个月,铁木柔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自上次拜登遇刺之后他就把昙无谶作为首要怀疑对象,但经过后来调查并无可疑,加上招提寺方丈的保释得已出来。
出来之后他便在寺内休养。
他常年伴青灯古佛,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那夜,他的弟子昙曜替他收拾经书时从里面滑落出一枚白玉。此时昙无谶正苦心专研佛法,并未注意。
昙曜小心的收集起来放回原位。
堂内烟雾缭绕,寺内角铃绵音,他虔诚的诵经礼佛,手中持珠,跪于蒲团。
明日,他便要启程前往鄯善。
禁足半月,珈蓝才得已踏出寝宫。
“公主,您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居然抄起佛经了?”侍女绿芙将一碟点心放置桌上,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家公主。
珈蓝并没抬头,而是认真誊写着经卷,“禁足这些日子,抄着打发时间。”
“哦,这样,不过公主的字写得是真好看。”
听着侍女的夸赞,珈蓝没什么神情。
“这几日,宫里可有什么事发生?”
绿芙摇摇头,“也没什么事,就是,近来端妃好像病情重了些。昨晚,还连夜召了医官。”
珈蓝的心思仍旧在经书上,她将誊抄好的纸张放到一侧。
好一会,她才说:“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看看端妃娘娘,省的说我不懂规矩。”
宫里是非多,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珈蓝虽贵为公主,但处境从不比任何人好,从来都是步步惊心。
端妃,便是他阿爹纳的侧妃,自进宫那日起,珈蓝便知道,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自小,她受的那些苦,有一部分来自这个女人。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能长这么大,也真是奇迹,他的阿爹,留着这个女人在他身边,不知霍霍了多少人。
不过恶人有恶报,这不,这些年来病情是越发严重,怕是时日不长。
寝殿内,躺在床上的女人,虽面色苍白但也难掩那股美人的好皮囊。若是仔细看,她的模样和珈蓝的阿娘,是有些相似的。
当初,也正因为如此,她得以进宫,甚至得到她阿爹的宠爱。
殿内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咳嗽。
“珈蓝来了。”刚踏进门,珈蓝便听到端妃的声音,“这段时日也怪本宫这身子不争气,不然,早该去看看你了。”
“娘娘身体重要,怎可劳烦娘娘来看珈蓝。”
“听说啊,你受伤了,不严重吧?”
珈蓝轻笑:“不严重,劳烦娘娘挂念了。”
“不麻烦,本宫一直将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怎会不牵挂。”
这哄人的话是一套一套的,珈蓝都觉得好笑。
他们从来都不和,而彼此也知道,一直都是逢场作戏。
出了这芳菲殿,珈蓝便撞上了一位姿态清秀的少女。
珈蓝瞧见,面色冷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少女对她态度并不好。
珈蓝却无所谓,她也懒得和她打交道。
少女是端妃的女儿,名唤珂玥。比珈蓝小两岁,因为仗着端妃受宠爱,性子张扬跋扈。
自小,珈蓝就和她不对付,可谓是互相看不顺眼。
小镜安王
北营校场。
天幕间盘旋着猛禽,草原上骏马如狰狞的猛兽奔驰。一名男子被拖至马后,随着马蹄声渐近疾驰而来,四周站着的士兵让开道路,分列站在两旁。
马背上之人,身穿白银盔甲,面戴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