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破戒了(139)
想起他们之前的点点滴滴,想起儿时在牧王府的快乐时光。但如今,这一切只会存在在记忆里了,牧行不在了,牧哥哥也不在了。
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珈蓝突然觉得心口好难受,痛的要死。
初春的风还带着寒冷,她的发髻被吹乱,整个人如摇摇欲坠的花朵,好像下一刻,就会飞走。
罗鸠远远地望着他,眼中难掩的是心疼。
他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珈蓝身上,道:“起来吧,地上凉。”
珈蓝抬头看他,一双泛着泪水的眼睛令人心悸,她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公主,你没有错。这世上的事总是无常,就算你没有这么做,他的下场未必比这好。”
罗鸠并不想深究其中的利害,他只希望珈蓝能开心点,高兴点。他这些年守在她身边,见过珈蓝的成长和悲痛,他们一起经历过许多许多事。
事到如今,他什么都不求。
只求珈蓝平安快乐,他就知足。
毕云鸣在鹤逐尘的房内足足坐了两日,他看遍了屋里所有的东西。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鹤逐尘留下的痕迹那样少,又或者,这间屋子同他来时相差不大。
就好像,他随时准备离开,他的东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想起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们之间的爱痕纠葛,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连那些恨,在此刻都变得格外珍贵。
鹤逐尘那样的人,心狠时是真的心狠。从二人纠缠在一起,两人都是争锋相对,即使到后面毕云鸣知道他一直想杀自己,自己也可以坐到熟视无睹。
他尽力接受鹤逐尘的一切,他本以为,大战结束后他们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但没想到,他竟然跑了。
一封信就留下四个字,“好聚好散”。想到这里,毕云鸣又是一阵心悸。如今鄯善步入正轨,当年溪山之战所牵扯的人都尽数伏法,毕云鸣的哥哥也沉冤得雪。
他为鹤家平反了冤屈,昭告了天下。
当年所有的冤屈尽数浮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偏偏在这最好的时候,鹤逐尘不在了。
毕云鸣没有找到他,一直没有。
想他毕云鸣这一生,他潇洒晃荡过,挥金如土过,也率兵抗敌过。这些年来,唯有鹤逐尘令他动心,也将自己的心丢在了他身上。
他曾经得意忘形,自作聪明,走投无路。
爱恨嗔痴,色授魂与,都体会过。
若要真正想失去鹤逐尘,那他是从未想过的。他不接受,也不愿接受,所以他想,只要鹤逐尘还活在世上,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要去找他。
他要他给个交代,他要问他为什么离开了。
“王爷,门口有人找。”
毕云鸣回过神,只见门口进来一道消瘦的人影,定睛看去,竟是南元贞。
他朝毕云鸣行礼,道:“草民不请自来,还请王爷恕罪。”
毕云鸣没有心思管这些,问:“你找来何事?”
“草民受人所托,将此物呈给王爷。”
下人将那盒子呈到毕云鸣面前,毕云鸣打量了一番,随后打开。
那檀木盒子中躺着一串链子,毕云鸣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鹤逐尘随身携带之物。毕云鸣正想问些什么,一抬头,那南元贞已消失不见。
就好像方才并没有人来过,唯有掌心的那根链子证明着。
这是鹤逐尘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自此,毕云鸣开始睹物思人,一年又一年,远方再也没有故人的消息传来。
王权富贵(终)
化兴寺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宁静。
近来,昙无谶专心研制佛龛壁画,常常是忘了吃饭的时间。珈蓝搬到了寺里小住,她也是图个清静,不然,一回宫中,就得应付那些大臣的催婚之事。
想她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被催婚跑到了寺里躲避,说起来,竟然有些好笑。
化兴寺重新修葺了一番,在原有的位置上又扩大了些,被封为了鄯善国寺。其地位不低于朝中的肱骨之位。
安长锦有意提拔昙无谶,鄯善开始大肆宣扬佛法,百姓皆是信佛之人。
城中寺庙四起,昙无谶宣传的大乘也有了见效,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了。珈蓝到的时候,昙曜告诉她昙无谶在后山的佛窟修缮壁画。
昙无谶在鄯善经此一番变化后,心中有了感悟,这段时间都是在后山。除了平时的修缮壁画外,他还在译经。
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珈蓝一来,昙无谶就知道了。
珈蓝最近好像颇为喜欢从汉朝传来的步铃,每次一听到那清脆悦耳的声响,昙无谶就知道她来了。
过了好半响,还是没有人影,他正疑惑,想着去外面看看。刚走出洞口,昙无谶抬头,恰好撞入珈蓝一双漆黑的眼眸中。
她身上裹携着一身花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还有片粉红花瓣落在发间,调皮的挂在上面。
夕阳的余晖在珈蓝的眼中漾着金光,身上的靛蓝色纱裙少见的鲜艳,仙气美艳,令昙无谶难以挪开眼睛。
“公主?”
珈蓝不好意思地笑,她本想故意吓一吓他的,没想到被逮了个正着。
“我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昙无谶自然也是想珈蓝的,见自己思念的人出现在眼前,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身上戴着步铃,我知道。”
珈蓝一拍脑袋,这才想到自己竟然忘记了这茬。怪不得自己每次都会被昙无谶发现,竟然是这个原因。
两人进了洞窟,珈蓝便被满墙的精美壁画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