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破戒了(96)
鹤逐尘担不起这“先生”一职,笑说:“这样吧,待他日你学会,弹一曲给我听,就算了这报酬。”
这人点头。
琴音袅袅,伴随着傍晚的秋分,带了丝凄凉。
鹤逐尘久未碰琴,但技艺并不生涩,试音几次,便信手捏来。他弹琴时,这人就坐在他身旁,专注的看着,时不时脸上露了笑意。
两人一琴在这亭下,不知不觉中竟过了一个时辰。
直到,毕云鸣听到琴音寻到这里。他远远地就看到了鹤逐尘以及他身边坐着的男子,从他的角度看去两人有些亲昵。他微微蹙眉。
而且,他竟然不知道鹤逐尘还会弹古琴。
此时鹤逐尘也发现了他。
这人见鹤逐尘神色有些异常,又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人,大概猜到什么,说:“要走了吗?”
鹤逐尘按住琴弦,说:“该走了。”
他起身,朝这人行礼。他并不想毕云鸣过来,省得多出麻烦。
这人急忙说:“先生可否留个姓名?”
鹤逐尘只是朝他笑笑,转身朝毕云鸣方向走去。他步子带了几分急促,腕上的碎骨链因他的动作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这人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离得好远。
毕云鸣见他走来,挑眉看了眼远处亭子里的人,说:“他是何人?”
“不知。”
“不知你还教他弹古琴?”
鹤逐尘看他,神情很淡,说:“我欣赏喜琴之人。”
毕云鸣看他,神色晦暗。随即一把将鹤逐尘拉到怀里,警示意味十足的盯着他,说“你最好不要挑衅我。”
鹤逐尘一脸无辜样,那神情在说“我没有。”
看着他,这一刻,毕云鸣有些心慌了,他好像在一步步走进鹤逐尘的圈子里了。
追踪
珈蓝回到宫里天已经黑了,她进殿时,绿芙说:“公主,罗将军在偏殿等你,说有事与你说。”
“可有说何事?”
“没有。”
珈蓝脱了大氅,绿芙接过放到一侧的屏风上,“公主可要沐浴?”
“我先去偏殿议事。”
绿芙便按照往常命人准备了热水,又亲自去备了餐食。这几日珈蓝一直在外奔走,绿芙瞧着,人都瘦了一圈。
珈蓝进了偏殿,罗鸠颔首再跟着她往里走,珈蓝看他,说:“北营近来怎么样?”
罗鸠说:“一切安好。就是这段时日禁军内部出了些事,在清内。两边关系密切,难免会牵连到一些。”
“听说潘权复职了。”
“昨日重新上任了,王上亲自下的令。”
珈蓝坐到长案前,她撤下腰上的骨鞭放到案上,看他一眼。
罗鸠意会,说:“风连衣在潘权上任后做回了原职,昨日碰面,他同我说起了公主先前遇刺的事。话语间,他朝我暗示了潘权似乎与此事有关。”
珈蓝想起之前她去罪睚寺帮过他,所以今日这番话,算是他在回报吗?可这远远不够,珈蓝要的,可不止这些。
“他受我个人情,既然与你说了这些,想必是在站队。他虽是潘权的侄子,可终究是个远房的,哪里比得上自家的。风连衣是个聪明人,很懂得权衡利弊。所以他在宫里摸爬滚打,比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依附权势,不然,又怎会一心攀附宸妃。”
罗鸠说:“宸妃如今正获宠爱,所以,他开始两边站队。一面站宸妃,另一面,就是站公主。”
珈蓝抿了口茶,说:“他比任何人都聪明,都懂得在这个王宫里生存。既然如此,他有意攀附于我,我当然得好好利用这颗藏在禁军里的棋子。”
茶水缓和了喉中的干涩,珈蓝继续说:“今晚找我,可是阴离的事有了线索。”
罗鸠说:“我查到在阴离身死前一晚,有一个人进了狱中。”
“是谁?”
“珂玥公主贴身侍女,兰盈。”
珈蓝眸中闪出一丝精光,但并不意外,因为先前的事,她对珂玥本就有怀疑。如此说来,阴离的死就没有那么简单。
“公主,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既然知道了是何人,就将她请来喝喝茶。”
珈蓝的意思罗鸠知道。
两人在偏殿议的差不多,珈蓝看着他,他瘦了些,也黑了些。这段时日罗鸠不比她轻松,也是四处奔忙。不仅要管理北营的事务,还得给她查案子。
见他如此风尘仆仆赶来,想必是连饭都没吃。
“一会用完晚膳再回去吧,我叫人已经准备了。”
罗鸠抬眸看向珈蓝,说好。
珈蓝显然是累了的,晚膳就用了点粥,就开始打瞌睡。罗鸠是真的饿了,等他吃完再抬头时珈蓝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绿芙进来收拾时看到罗鸠将自家公主轻手轻脚的抱到了床上,罗鸠扭头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禁声。
绿芙点了点头,懂事的退了出去。
屋内灯光昏暗,但珈蓝的脸格外的清晰。罗鸠守在床边,端详着珈蓝,他有多久没这样好好的看过珈蓝了,他不知道。
好像自从龟兹回来,好像自珈蓝遇到昙无谶开始,他们之间就变得陌生。珈蓝的一颗心都在那个和尚身上,甚至,都快忘了自己。
珈蓝睡着时是极不安稳的,眉头都蹙在一起。
罗鸠轻抚她的眉,安抚着她,直到珈蓝睡得安稳,他才离开。
绿芙守在殿外,看着罗鸠离去心里是有些替他悲伤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罗鸠喜欢自己公主,可自家公主却不喜欢他。
这么些年,罗鸠一直默默的守护着珈蓝,从不主动索取什么。以至于让绿芙这个局外人,都变得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