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岁经年终相逢(24)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十指不沾春阳水的大少爷能帮别人干起家务。
干完之后,季年桁哼着小曲离开了岁熙的家,岁熙家里几乎看不到他住过的痕迹,都被他一一抹平了。
……
那天之后串门成了季年桁的常态,因为有了住过一晚的先例,他更是多次以“没带钥匙”为理由住进岁熙家里。
一次两次还能忍忍,次数多了之后岁熙看出了端倪。
岁熙:“你再用这个理由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他不信一个没带钥匙的人可以前一天晚上没带钥匙,结果第二天什么大动静都没发出就回到自己家了。
耍赖的想法被戳穿,季年桁无辜的看着岁熙。
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双休日,季年桁的钥匙时不时就忘带了,也是在住过之后岁熙深深感受到了季年桁的睡眠质量。
季年桁那闹钟跟大喇叭似的每天早上开始滴滴滴。
结果呢?某个应该早起的人那被子盖住头继续睡,而他却被吵的睡不着了。
当他把早饭弄好之后,小崽子都没醒,在手机闹钟的攻势下继续呼呼大睡。
应该季年桁的是岁熙不同的喊起床方式,几乎每天都不带重样,怎么有效怎么来。
尽管岁熙每次都有“再来一次就把他丢出去”的想法,但他真正这么干可谓是一次也没有。
他好像习惯了季年桁死皮赖脸的跟他进门,给他清冷的住宅带来热闹的氛围。
渐渐的,他家里属于季年桁的东西越来越多,除了房间。季年桁至今还缩在他那一方小沙发里。
岁熙恍惚中有一种他们在同居的感觉。
……
自从搬出了家,季年桁就开始自己打工赚生活费。
起初他只有周末和周五这么干,但到后面他房租成了一个大难题。目前来看他还能付得起房租,但要是一直这么住下去,钱总会有花完的那一天。
季年桁不想跟自己父母低头,便时常翘课去奶茶店干活。
他本以为自己打工的事挺隐蔽的,结果有一天他工作的时候看到岁熙站在收银台外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那可把他吓了一跳,季年桁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口罩,觉得岁熙应该认不出自己。
不过这种认不出来都是自欺欺人,岁熙很精确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季年桁,给我来一杯柠檬水。”
季年桁第一次觉得太巧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跟岁熙之间应该对互相保持一些神秘感。
……
那天晚上季年桁破天荒没有串门,他蹑手蹑脚回了自己家,就连开关门的声音都被他控到最小。
他不知道怎么跟岁熙解释这件事。
毕竟他之前串门的时候用过一条他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他上课上的好累,回到家后什么事都不想干。
累是真的,这点从季年桁整个人身上都没看出来。至于为什么累,季年桁选择真假参半。
他自己家的餐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教辅书和卷子,他尝试了在闲暇之余自己努力,但他看不进去。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这个点能来敲门的除了他的好邻居,他想不到任何人。
敲门的人很倔强,哪怕一直没有人来开门也间隔一段时间就敲一下。季年桁叹了口气,认栽的走过去打开门。
然后他看到他的好邻居手里拖着个白色的大行李箱,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外。季年桁以为那一大箱都是自己先前留在岁熙家的东西,想伸手接过。
结果岁熙把箱子往自己身后一拉,一副不给他的样子。
季年桁听到岁熙说:“整理你的东西,住我那吧。”
他机械的点了点头,疯了一样止不住的想——
什么意思?
岁熙这才把行李箱抬进季年桁家里,他人就这么站在门外,看着迟迟不动的季年桁挑了挑眉:“傻了吗?还不动?”
……
岁熙总觉得自己像疯了,下午看到季年桁在奶茶店里打工的身影之后,他就止不住的想季年桁的事。
一个小屁孩,不住自己家,怎么会搬出来住他对面呢?
他早该想到的,小崽子大概是跟家里闹矛盾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季年桁家里的情况他了解过,父母常年在外谈工作,对他就是放养的状态。
说是放养,但对季年桁这个他们根本没怎么灌注心血的孩子期望还挺高的。望子成龙,大抵如此。
他在四年前就体会过季年桁家长的恐怖。
四年前他还是季年桁他们班的班主任,最初一个月还是相处的蛮不错的。但他的学生们不知道从哪得知了他是色盲的消息。
虽然大部分孩子对他已经没一开始那么差的态度了,也试着接纳了他一点。但看别人笑话这种事,不管是熟与不熟,都会喜欢看。
他最初噩梦的起点是学校,没想到终点也是。
他是色盲的消息传开了。
一如以前念书时的样子,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远离了他。而这一次他没有了会傻傻陪着他的“林郴”。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季年桁会因为别人说他的坏话而为他出头,而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别人也把他给孤立了。
那段时间季年桁去他办公室的时间很频繁,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色盲”这件事。
岁熙有时候会觉得季年桁也在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尽管这个猜测非常的不礼貌。
霸凌不只是在校园,还有一种霸凌叫职场霸凌。
班上孩子的父母直接把这件事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或者说,他们早就对一个实习老师带他们的孩子而感到不满,正好借着这件事把岁熙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