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拿盖子盖着保温了，还很热，喝一点吧，小笼包凉了，我现在让老板重新上一份。”

周月点点头，睡眼朦胧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

“好困。”她说。

季年说：“好不容易周末，你们高三还只放一天假，不好好休息休息，非要来吃早饭，说你也不听……算了，吃完饭回家继续睡觉。”

她这语气颇有训话的感觉，周月忍不住笑了：“季老师开始批评我了？”

季年看了她一眼：“我这是心疼你，饭什么时候不能一起吃了。”

周月一头扎在她肩膀上，蹭了蹭，道：“知道了季老师，不会再让你心疼了。”

她起来。

季年看着她一头炸了的碎发，抬手帮她理了理：“嗯。”

今年的画展多了几幅新画风，是高一新生画的。

季年多看了几眼一幅纹理不错的卷云风景图，道：“这个很好看。”

周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拿起相机照了一张。

季年画了一副她和周月的速写。

和之前聊的一样，画中，是季年正在画周月。

余大伟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却没有去年那样的夸奖，只是说：“画的不错。”

季年的画也没有被摆放在大厅的最显眼处，不过周月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的，拿着相机咔咔一顿拍。

她的动作也引来了很多学生的注目，于是，这幅画还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

期中考试，这是周月努力了很久之后的第一次考试。

在这之前，季年一直在教她。

周月总是会有一些担心，最大的担心还是：会不会耽误了季年的学习。

而季年给她的答案永远是：不会，教她的同时自己也巩固了很多。

因为两个人学习的内容有部分是相似的。

周月说：“原来你们高二就要学习这个了。”

季年点点头：“对啊，只是因为你是对口班，所以就把这些内容留到高三了。”

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但也避免不了少数时候会有矛盾。

最严重的一次应该是一个星期前的一次。

题很难。

季年默默道：“你现在的成绩上大专都悬……”

“行了，我本来就知道自己不行。我让你专注自己专注自己，你一直管我做什么？”周月打断她的话。

“我谢谢你教我学习，但是我也知道我现在这样考不上学校，我考不上学校我还干什么努力？你管好你自己吧真的，你专注你自己行不行？万一你真的因为教我学习而影响到你自己，你的成绩倒退了怎么办？你不是说你想考大学吗？那你就专心学你自己的行不行？少管我了，真的，算我求你了。”

这是因为季年找了前几年高考的数学题目来让周月做，题目很难，再加上周月的老师会说高考会比平时的题难，于是周月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就被击倒了，“我肯定考不上大学”这个想法又一次卷土重来。

她的语气很冲，眉眼间也尽是不耐烦。

季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她从前就知道，周月不想耽误她的时间，不想让她空出自己的时间来教她。但是季年也跟她说过很多次了，不会影响到的，反而也会帮助她复习一点的。

周月也妥协了，这是第一次明目朝她发火。

季年低了低眼眸。

周月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

说完，就出了房间。

季年低着头一语不发。

是不是真的逼得她太紧了？

她本来就不愿意学习的，只是因为季年，所以她才想努力一点的。

她或许应该再慢慢来的。

季年拿起周月没做完的卷子。

一开始的字迹还是很认真的，到后来肉眼可见地越来越不耐烦，一旁的草稿纸上也乱画了很多线。

她看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季年说：“可以。”

周月推门进来，她低着头，现在像是一个来认错的孩子。

“对不起啊，我语气不好。”她说。

季年摇摇头，她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惊讶周月会这样对她说话，之后倒也很理解她的心情，毕竟高考在即，紧张和压力很正常。

“没关系，我没生气。”她说。

周月坐在她旁边，默了默，道：“我压力有点大，我知道我的成绩一直很不稳定，题简单就考得好，题难就考得不好，高考一定是比平常的题难的，所以我还是觉得我考不上大学。你一直在费你的时间来教我学习，我真的很担心你的成绩倒退，比担心我考不上大学还多。”

季年说：“嗯，我知道，我明白，我理解。”

周月鼻子酸了酸，又道歉道：“对不起啊。”

季年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发丝毛绒绒的，像只小猫。

“没关系。”

季年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说：“不会影响到我的。我知道不管我说这句话多少次你都不会当真。你可以不相信这句话，但是你要相信我，知道吗？真的不会影响到我，我这段时间的成绩也很稳定。”

“你说题难就考不好，题简单就能考好。我想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必要为了这个而烦恼的，题难当然会比平时的成绩下滑很多了，这很正常，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那些绊住我们的题型给搞懂，直到下一次如果再遇到，这不也变成简单的了吗？”

她又把头抬起来，周月和她对视。

“题目不可能一直简单的，也不可能一直难，难题的作用就是让我们意识到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在哪里，然后让我们再在这个方面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