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现在她又说了一次：“没事儿我喉咙大。”

季年又给她夹了几块儿肉。

奶茶是上次的六个葡萄，周月说：“我本来想点熊黑蛋暴打鸭屎香来着，但是想了想你可能不会喝，然后我就还点的这个。”

季年眉心抽了抽，庆幸她没真买那个。

“你想喝？”她问。

“说实话，”周月说，“想试试。”

季年说：“你挺有勇气。”

“哈哈哈哈……”周月笑了起来。

季年又吃了一片生菜，说：“那你下次试试，别带我。”

周月眼睛都是弯的：“行，不带你。”

周月接手了烤肉的活儿，烤一个往季年碗里扔一个，也顺手给她夹一片生菜。

她的动作极为快速流畅，季年吃的又慢，于是她吃的速度赶不上她烤的速度，季年说：“我来我来。”

周月停下了手，笑一声说：“没事儿，你吃你的，我烤慢点。”

果真变慢了。

周月说：“有一个愿意为你烤肉的朋友是很幸福的。”

季年看了她一眼，挑挑眉道：“是挺不错的。”

这顿饭是为数不多的惬意的饭了。

周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还早着，要去山上吗？”

季年说：“好啊。”

山顶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上山的过程特别好玩，尤其是骑着车子，因为是上坡路，骑着车子反倒没有步行方便，特别吃力，挺好玩的。

周月骑着小电驴带着季年。

上山路上居然没有人，只有她们这一辆车子。

两边是两排树，路歪歪扭扭，直通着最上面。

挺费劲儿的，季年默默把脚伸下去帮周月蹬着车子，周月非常努力地在拧着电驴。幸亏周围没人，不然不得笑话笑话她们。

季年冷不丁冒出来句：“咱不能走着吗？”

周月道：“骑车省事儿。”

季年道：“下来，咱们一起推着车子走。”

周月道：“……行吧，一起步行走上去也不错。”

于是，季年下了车，周月也下了车，她推着小电驴和季年并排走。

路左边是一个挺高的坡，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其实掉下去也没什么，下面都是土，软软的，时常会有很多住在这附近的熊孩子结伴来这里玩，趣味就是跳下去再爬上来。

周月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挪，说：“你往这边走走。”

季年就往那边走走了，说：“步行比骑车方便很多吧。”

周月点点头：“确实，不愧是大学霸。”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最上面，最上面的树更多，对面是一个小型的森林，里面还有一个秋千。

周月把电驴停好，就拉着季年往秋千那边走了。

周月坐在上面，往后面走了走，腿一抬，就荡了起来，她越荡越高，季年甚至害怕她掉下来，但是周月乐在其中，在空中呲个大牙嘎嘎乐，隔空喊话：“季年！我飞上天咯！”

季年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山顶，秋千荡到最高处时，就能俯瞰整个小城，天空都变广阔了，黄昏时分，有几片卷云在远处飘着，紫黄色的天空，像一幅油画。

“季年！我自由咯！”

周月的声音随着秋千一荡一荡由远及近，再次飘远，季年却能清晰地听见她说什么，她站在旁边，靠着一棵树，慢慢闭上眼。

晚间的风总是很舒服的，她也很喜欢，更喜欢现在。

她好像在这里待到永远啊。

不知过了多久，周月从秋千上下来，走到季年旁边，说：“你坐上去，我推推你。”

季年就坐在了秋千上，等她准备好之后，周月就轻轻推了推她的背，秋千也慢慢荡起来，周月越来越加重力道，季年也体会到了，那种，站在顶端看世界的感觉，很广阔，很美丽，只是只能在荡起来的时候才能看到。

高处的风也很大，季年高高的马尾被风吹起，微卷的发尾轻轻翘起来，她额前的碎发飘着，风吹的很舒服。

周月努力地推着她，到最后用尽全力，季年居然与秋千平齐，她也时间更长地看了一眼远方。

季年笑了一声，道：“周月！我也自由咯！”

……

下坡路也很好玩，骑着车子，根本就不用启动钥匙，就掌握着平衡就行，路自会带着她们下去。

速度很快，周月时不时要捏一下剎车。

回到学校，天色朦胧一片，两个人去打完了水，上六楼看风景去了。

周月调了一下焦距，拍了张照片，拍完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刚才在山上就该拍一张照片来着。”

季年笑笑，说：“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啊。”

周月却摇摇头：“不一样，今天是第一次，天空的色彩也不一样，每一天都是独一无二的。”

说完，她低了低头，道：“就该记录下来的。”

季年扒在窗台上，道：“没关系，我们心里记着，不也是记录下来了吗？”

周月想了想，嗯了一声：“确实，那我要永远记着。”

季年却道：“你真相信永远啊。”

周月挑了挑眉，道：“你不信？”

季年摇摇头：“不信。”

周月笑笑，扒在她旁边：“你不信的话，那我就想办法让你信咯。”

季年笑笑：“怎么让我信？”

周月说：“我会永远记着，等到以后跟你提。”

季年又道：“永远，就指的是以后吗？”

“永远，包括以前，现在，和以后，还有以后的以后，”周月对比了一下刚刚拍的两张照片，把其中一张稍逊色的删除，抬头看季年，笑着道，“以前是错过了，现在和以后可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