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亲自下厨给阿年包饺子，可剁馅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牛肉哪像是老死的，嫩得像是几个月的小牛。

这种健康的小牛杀了吃肉是犯王法的，姜月微当时心都突突直跳，一直哄骗自己说是老死的牛肉。

不过，当时她害怕阿年吃出来，还特意做了许多处理，结果竟然意外的好吃。

冯薇眼睛真大，随即弯成月牙，“真的吗微微姐姐？”

在得到姜月微肯定答复后，她和爷爷小声嘀咕了几句，对姜月微说：“姐姐，为了感谢你教我们这个秘方，你刚才说的那些什么场地费我们不收，成本也我们来承担。”

成本无非就是买食材的钱，姜月微也没推辞。

她推辞了倒显得不怀好意似的。

冯薇非要让姜月微在这里吃午饭，她要和爷爷给姜月微包饺子。

姜月微顺嘴问了一下她店里的生意，冯薇毕竟年纪小，加上她对姜月微现在十分信任，低头不高兴道：“最近许多老客人都不来了，店里生意一落千丈。虽说有许多的游客，但也只是有活动的那几天才来。店里已经快两个星期没什么生意了。”

她又看了一眼爷爷佝偻的背影，小声和姜月微说：“我觉得是我爷爷现在味觉不敏感了，盐放的多了，老客只说咸了，可爷爷也掌握不好这个量。有次我放学的时候听他们说，我爷爷是老了，那馅儿放盐跟不要钱似的。我本来想找他们理论几句，可回来尝到爷爷包的饺子……哎，反正后巷里也开了家新的饺子馆，叫董记饺子，生意比我们这里好多了，许多老客人都跑去他家了。”

姜月微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这时，冯老头端着一盘饺子出来了。

第圆六碗面

粗瓷白盘上干干净净, 躺着三十多个肚鼓边薄、溜溜圆的饺子。

饺子皮不算薄，不过这样却能看出这饺子皮是自己手擀的，不是外面买的。

冯老头腼腆地笑着, 推了推桌上的饺子，对姜月微说：“快中午了, 姜老板在这吃午饭吧。我这儿没什么好东西，你尝尝我和小薇做的饺子，猪肉芹菜馅儿的。”

“您叫我小姜就行。”姜月微本来也想尝尝这家饺子馆的手艺，好看看有什么可以调整的地方。

不过, 这也太多了！

这爷孙两个还真是实在。

见姜月微表情有异, 冯薇替爷爷解释道：“姐姐, 这就是我们半斤的量。”

饺子虽说小巧，可这三十个饺子看上去也够一斤了, 怎么还说是半斤？

“有的地方卖饺子烧麦是按皮称重的, 有的地方是按生饺子称重，我们这儿是按生肉馅的重量。加了菜的馅儿重量会重很多, 老客们都知道的。”

不用姜月微问起，冯薇直接说了。

行有行规, 姜月微没开过饺子馆, 自然也不知道这些规矩讲究。

她抬眼看了冯薇一眼, 小姑娘有着这个年纪没有的成熟稳重，却也没染上成年人的市侩, 眼神清澈、机灵聪慧。

姜月微了解了, 看这一个个肚子圆鼓鼓、滑溜溜的饺子，问道：“这是你爷爷包的吗？”

看手法是用两个虎口掐住饺子两边, 掌心中空，左右手四指相迭, 用巧劲挤出来的。

这种包饺子的手法速度快，还能将饺子馅挤成一团，煮好后的饺子抱团，汁水都在肚子里。

冯薇点头，“这两天客人不多，我又不用去上学，饺子馅和皮都是我做的，做完这些我爷爷就让我去看书了，他包了几十个饺子就被叫走了。”

姜月微笑道：“那我尝尝我们薇薇的手艺。”

她夹起一个饺子，冯薇立即送来一个小碟子，指着桌子上的醋瓶子：“姐姐，这里面是醋。”

姜月微倒了点醋在碟子上，看着色泽，又闻了闻，便知道不是醋精兑的，是真的酿造醋。

现在许多饭馆里，尤其是饺子包子馆里的醋都是店主买的醋精兑水再装瓶，这样成本又能再抠下一块。

醋精兑的醋没有醋香味，也不回甘，只是一味低劣的酸，不仅味道不好，对身体也不好。

这时饺子已经没刚才那么烫了，姜月微用饺子的“将军肚”沾了点醋，一口塞进了嘴里。

吃这种饺子不能咬，饺子里的汤汁会溅得哪都是，就得一口都塞进嘴里，皮润馅香，最是得宜。

牙齿轻轻咬破饺子皮，里面肥肉化出的汤汁瞬间溢出，充满口腔，腴润油香，让麦香浓郁的饺子皮也染上了脂油的味道。

再咬到成团的肉馅，肉香四溢，没有芹菜的怪味，反倒是让人觉得肉馅没那么腻了。

这芹菜一尝就知道是择菜的时候抽了老筋的，又切得细碎，即便细细咀嚼也没有一点牙碜，反倒是脂油的香味和芹菜味混在一起，就连芹菜都变得好吃起来。

姜月微细细咀嚼，总算知道饺子馆能在大柳树巷这么多年，还没换人倒闭的原因了。

只不过这爷孙两个用料太实在，猪肉芹菜馅儿的饺子都这么有滋有味，再多一分便腻了，就可想而知纯肉馅了。

姜月微吃完一个就放下了筷子，冯老头没觉得什么，冯薇立即紧张起来，她捏着衣服下摆，小心翼翼地问姜月微：“姐姐，我们的饺子……是有什么问题吗？是我馅儿拌的不好，还是皮擀得太厚了？”

爷爷只是包饺子，饺子如果出问题也是拌馅和和面擀皮人的问题。

姜月微看小姑娘紧张的样子，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让她别紧张：“都没问题。你拌馅和擀皮都是得你爷爷亲传，你爷爷的饺子也受欢迎，怎么会有问题。薇薇真的很棒，饺子皮的厚度刚好合适，这不是蒸饺，要锁住里面馅料的油汁，厚一点自然是最好的，还能用平和的饺子皮中和馅儿的油腻和咸味。馅料也实在，四肥六瘦，我吃得出来是正经地方的肉，没拿碎肉和淋巴肉糊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