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凤女(209)
他便是答,“好,我陪你守着这吃人的牢笼。”
上一世,他就是这么惯着她的。惯着惯着,惯成了习惯,他就被排在了所有人和所有事之后。
这一世,他不想再惯着她了。把女人惯狠了,容易吃亏。
可刚才霍十五问他,“你为什么对我好?”
岑鸢也在想,为什么要对霍十五好?
大抵是因为小姑娘对霍十五好吧。
他虽然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无缘无故对霍十五好,但既然是她的意思,那便遂她意。
终究还是要惯的。自己选的人,不管是几辈子都得认了。
此时小姑娘是真的小,懒洋洋趴在窗棂上。周遭的黑暗与月光的莹白,将她模样衬得异常软乎。
岑鸢敛下眸底潋滟,催她,“去换装,十五还在外面等。”
时安夏只得又“哦”一声,赶紧关了窗子,翻出黑色男装穿上。
须臾,她又开了窗,垮着脸,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眼里全是星光,“可我不会挽男子发髻呢。”
岑鸢迟疑片刻,伸手撑着窗棂一跃便进了房,“我来。”
今夜月色似乎特别亮。
时安夏坐在靠窗的椅上,“青羽……”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住了。这么熟练喊他“青羽”吗?
他也是一顿,随即唇角微扬,“嗯?”
她伸手递给他一支木簪,“用这个。”
“嗯。”岑鸢接过木簪,手未停,眼帘微微垂下。
他握着她几缕青丝,如同握着千百个日夜又爱又恨的流光……
他勾唇笑,“你想收拾霍斯山,就给你安排上。”
第179章 报仇不过夜
莲花巷。
此时已近亥时,早已宵禁。巷子里窜过几只野猫,喵呜喵呜叫着。
侯府马车前端挂着一盏代表宵禁可通行的特制羊角灯,远远停在巷子口一棵大槐树下。
树影重重迭迭,将夜笼罩得更暗。风乍起,树影微动。
待马车停稳,岑鸢先行下来,侧身横起一只手臂。
时安夏就着他的手臂利落跳下马车,便是看见树影深处还有几辆马车并排停靠在一起。
今晚风很大,阵势也很大。
以马楚翼为首的东羽卫来了六人,加上唐星河与马楚阳这两个凑热闹的,就是八人。
马楚翼见着岑鸢,立时上前道,“淮阳伯爷和他夫人在那辆马车里,要请他们下来吗?”
岑鸢扭头看一眼情绪低落且沉默寡言的霍十五,点头,“好。”
须臾,霍世明夫妇掀帘而下。
丁咏梅尽管被一再叮嘱不能弄出动静,却在看到面目全非的儿子时,还是忍不住低泣着一把抱住儿子。
她这才发现,儿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少年。
他长得很高了,比他父亲还要高。
她站在儿子面前,显得无比渺小。
丁咏梅狠狠揪住儿子的衣袖不放手,低低的声音,“儿!我儿!你原谅母亲……好不好?”
霍十五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冷硬掰开,再冷淡地把自己的衣袖抽出来,如对一个陌生人般沉声道,“放开!”
丁咏梅松开手,捂住嘴,哭泣不止。
时安夏凉凉道,“霍夫人先别急着流泪,攒着,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丁咏梅受了奚落,倒也不生气,只一个劲儿地低泣。
马楚翼问,“伯爷,出来的时候,没弄出什么动静吧?”
霍世明摇摇头,“我们假意头疼,熄灯睡了。又过了一阵,才悄悄出的门。”
马楚翼见岑鸢向自己投来探询的视线,莫名心肝儿一颤,“放心,负责巡防宵禁的人,我都打点好了。人也是找了正当合适的名目给放回家的。”
岑鸢这才微微点头。
马楚翼:“……”不明白自己一个东羽卫,为什么要向一个闲杂人等汇报。
但对方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令他下意识听命的自觉性。
这时,一个人影从远处急奔而来,行走如风,跪倒在岑鸢面前,“少主,人到福兴街口了。”
岑鸢负手而立,将小姑娘整个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就好像那里站着的只有一个人。他淡淡道,“好,你们可以撤了。”
“是。”那人很快消失不见。
马楚翼目光如炬,“岑少主?你属下身手不错啊。”
“还行。”岑鸢不欲多谈。
又过了片刻功夫,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左顾右盼,从一条狭窄小路出来,匆匆拐进了莲花巷。
霍世明惊了,一眼就认出来,“山儿?”
丁咏梅也忘了哭泣,一时有些错愕,“他这么晚去哪里?”
岑鸢看向马楚翼,淡淡勾唇,“该你们上场了。”
私闯民宅这种事,由东羽卫干会比较好。岑鸢分得清楚。
马楚翼又看了一眼岑鸢,领着东羽卫追上去。这到底谁安排谁?
算了,不重要!这本来也就是个私活儿。
干得好,就去皇上跟前领赏;干得不好捂着就行,不耽误事儿。
唐星河一瞧东羽卫跑了,跟马楚阳对个眼神,两人便是发足狂奔追过去。
打头阵这么激动的事儿,怎能少了他们祸头子哥儿俩?
霍世明看着这阵势,心如鼓擂,“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岑鸢淡淡瞥了一眼两眼发蒙的伯爷夫妇,“一会儿去了不就知道,急什么?”
时安夏心头一阵雀跃,阴阳怪气,“见你们想见的人,哭你们该哭的事。”
伯爷夫妇:“……”被两个小辈拿捏了,就还挺心慌。今晚要出大事了!山儿这是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