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凤女(4)
时安夏瞧着温姨娘,低头掩去眼里淡漠的光,“是啊,总归是活着的人重要些。母亲,您作为哥哥的亲生母亲,更不能悄悄在内室设立祭案香台,否则一样会影响侯府的风水。”
唐氏气得抖着手指,“那!那可是你的亲哥哥!你怎能,怎能如此……我就不该把兴儿的丧事交到你手中。”
时安夏委屈地朝时老夫人身边躲了躲,一副被斥责后害怕的样子。
时老夫人只觉孙女今日特别顺眼,万事都以老人家的寿元为先,不由得拉起她的手安抚着,“别怕,有祖母在,谁都欺你不得。”
她扬声吩咐下去,“府里若发现谁私设祭案香台,别怪老身不留情面。”
唐氏还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只是低头默默垂泪。
温姨娘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向疼爱嫡孙的老太太怎能变得如此无情?
但她此时也不敢说话,只是暗下决心,定要将时云起弄死,扔去灵山陪她儿子。
时安夏见事已交代清楚,顺势扶着母亲告退。
出门的时候,唐氏还气闷地甩开女儿的手,不让她扶。
时安夏无奈回头看一眼时老夫人,撇撇嘴。
时老夫人点点头,扬声安慰着,“母女俩哪有隔夜仇,你多宽宽你母亲的心。”
时安夏乖顺应道,“祖母放心,我这几日都会陪在母亲身边,不让她胡思乱想。”
时老夫人安心了,有孙女看着,唐氏估计也能消停些。
待母女俩走远,时老夫人屏退下人,又吩咐身边得力的李嬷嬷去查探实情。
李嬷嬷走后,温姨娘瞅着空当凄凄开口,“姑母……”
时老夫人气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都是你!当年非得求老身替你换子,结果呢?你儿子的贱命根本接不住那泼天富贵才导致早夭!作孽啊!还坏了我侯府的风水!”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自从两个孩子互换以后,建安侯府事事不顺。她儿子时成轩的仕途更是一塌糊涂,害她想跟侯爷请封时成轩为世子都难以开口。
温姨娘捂着脸,“没准就是那丫头编出来骗您的呢?”
“蠢货!她怎么可能拿这事来骗我?”时老夫人怒斥,“兴哥儿是她亲哥哥,是唐楚君的亲儿子!没人比她们更想兴哥儿好!”
温姨娘还想说,是不是哪里漏了馅,被她们知道真相,才故意这般行事。但瞧着时老夫人那张自私又刻薄的脸,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当年她提议换子的时候,时老夫人一想到侯府嫡孙是娘家血脉,当即就应承下来,一点都不犹豫。
这会子出了事,就全怪在她一个人身上。试问她一个当姨娘的,能那么顺当就把孩子换了?
李嬷嬷打帘进来,垂目低声回话,“宏达大师昨夜确实来过奠堂,没待满半炷香,便带着一众僧人匆匆走了。后来安夏姑娘又差人去请阳玄先生,结果阳玄先生不好请,是安夏姑娘半夜亲自出府请回来的。”
虽然时安夏围了奠堂,但里面做事的,还是有不少侯府的仆从。这些事不难打听,也作不得假。
时老夫人本就怀疑不多,如今得到回禀,最后那一丁点疑虑也尽去。
李嬷嬷又道,“听说阳玄先生现在被安置在客院里。安夏姑娘说了,要让阳玄先生给咱们侯府看看风水,看有什么地方还需要调整。”
时老夫人听到这,心头极致熨贴。
阳玄先生曾是她请而不来的人。如今竟客居侯府,想来是护国公府的面子。
她又想到孙女办事利落,眼见涉及长辈寿元和侯府前程,就顶住压力火速撤去灵堂,可见是个能扛事的性子。
时老夫人不由得点点头,“这丫头比她母亲强。”
温姨娘恨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再说时安夏半句不好的话。
第4章 时云兴是个怎样的人
时安夏前世因落水一病不起,昏迷了好多天才醒过来。
唐氏要强,不愿给兄长添麻烦,愣是一人支撑着给时云兴办了丧仪,最后还落得个埋怨。
时老夫人和温姨娘都觉得护国公府不给脸,葬礼办得不够风光隆重。
唐氏,名楚君,自嫁入建安侯府便少言寡语,心如死灰,失子之痛更令她忧郁成疾,没多久也就跟着去了。
但时安夏总是怀疑母亲死得蹊跷,却没有证据证明温姨娘使了手段。
时安夏小心扶着母亲坐下,又吩咐南雁端来燕窝,亲自喂着她吃。
唐楚君自从得知换子真相,胸口那股郁气便舒缓了许多。
如今闲下来,也真觉得饿了,便伸手接过碗,自己小口吃着,“夏儿,你哥哥安顿好了?可有请大夫治伤?”
时安夏笑道,“母亲,大伯做事,您还不放心吗?”
唐楚君闻言,眸中划过一丝伤感,转瞬又隐去,“你大伯那人,自是可靠的。”
时安夏想起大伯时成逸的宽厚温暖,再对比自己的父亲,当真是云泥之别。
前世,她在深宫中浮浮沉沉,冷宫几进几出。若非大伯等人始终如一维护她,替她在宫外奔走打点,想必她断不可能坐上太后的位置,成为最后赢家。
那时候她就想,如果大伯是她的亲生父亲该有多好。大伯就是她的底气啊。
这一世,该属于大伯的尊荣,她会原原本本归还。绝不让她那烂泥扶不上墙的父亲,顶着侯府荣光尽做拖后腿的事。
时安夏思绪飘得有些远,对上母亲探究的目光,甜软道,“母亲,您宽心些。大伯已经按照我说的,把哥哥安置在同安医馆,有申大夫照看着,应该不会有事。我一定让哥哥光明正大回到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