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桃桃(66)
不过,宫中那些宦官、宫女,也会传,雾昔宫的那位公主生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也不知太后养这么个漂亮的公主作甚。
那时,宋沅庭听到也从未放在心上,他见过雾昔宫那位皇妹,美则美,但见到他,总战战兢兢,不似宋宁安,每次都叽里呱啦说上好一堆话。
去学堂看她们时,李桃之也总是坐在她们后面,独自看着古书,垂着眸,白净的脸上,毫无情绪。
不似宋宁安,总是会拉着他的手臂,问东问西。
后来,渐渐地,他登上皇位,与宋宁安也疏远,自然与雾昔宫那位自然也愈发疏远。
又或许,他们压根就没说过几句话。
他对这位皇妹,素来是不甚关心,当初太后说,元国太子看上李桃之,他也只是漠然以对,浑然没有生出怜悯之心。
若那日,他未赶到,或许这位皇妹,当真是香消玉殒了。
思及此,再看李桃之的笑容,宋沅庭眼里,突然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
长睫轻眨,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冰凉又柔软的触感袭来,他薄唇微张,“河边冷,回宫吧。”
他也不知为何去拉她的手腕,大抵是觉得些许愧疚。
总之,他这么做了。
且,心中甚暖。
其实李桃之有些不舍,但她还是点点头。
烟火盛典结束,街头男女人来人往,李桃之不经意间,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依旧是一袭青衣,温润如玉,他手中拿着一根糖葫芦,递给他身边的女子,那女子嘟着嘴,有些不满,但还是接过。
那男子,李桃之是认识,是前些日子,说与何锦锦退婚的苏昱。
宋沅庭察觉到她的怔然,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瞧见了街上那一对男女。
他冷嗤一声,“朕以为他多情深,结果竟是个墙头草。”
墙头草——两边倒。
这种话,自宋沅庭口中说出来,李桃之觉得稀奇,他甚少这般妄议他人。
“自水榭亭一别,这才多久,这位苏公子就按耐不住性子了?”阿茶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她蹙着眉,对男人的薄情感到震惊。
荔香摇摇头,“这人,先前便视与公主的口头婚约为无物,随意和何家姑娘订下亲,后又见公主貌美,肆意退婚。那日戏台下,见公主对他无意,他又转身去寻那何家姑娘,倒是个三心二意之人。”
“真是墙头草......”六月得出结论。
苏昱一身青衣,看上去儒雅大方,但做的事,实属有背读书人的雅致。
李桃之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个负心之人。”
“怎么?皇妹才发现?先前不是想嫁给这负心人吗?”男人挑眉看向她,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什么。
李桃之抬眸,看向宋沅庭,黛眉微皱,“皇兄,那都是过去之事了......”
“是吗?”宋沅庭弯腰,打量她的眼。
杏眸泛红,眼里水光盈盈,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倏然靠近,李桃之往后退了退,鼻尖传来他身上淡淡冷香,她眼中闪过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朕以为你对他恋恋不忘。”男人勾唇,好看的眉眼,多了丝清冷,“你方才为何叹气?觉得可惜?”
阴阳怪气,莫名其妙。
李桃之咬唇,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他的靠近,她感到无比羞涩,她的眼不停眨动,一眨动,眼睫便洇了水,看上去楚楚可怜。
“是,是有点惋惜。”她细声道。
惋惜过去那个待她极好的阿昱哥哥,再也不复当年。
但也仅此而已。
月光在她眼里,熠熠生辉。
她的眼中有茫然和无措,更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白兔。
不,更像只被人强夺的小白兔。
可怜极了。
委身于他,这般委屈?
看见昔日竹马身边另有他人,这般委屈?
宋沅庭蹙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道,“别想回头,竟然走上这条路,朕不会给你回头的机会。”
他手中力道虽不重,可她皮肤薄,这么一捏,很快泛红,那双眼,又洇出泪水,长睫轻眨,活生生像他逼迫她似的。
宋沅庭松开手,眉眼一片冷戾。
莫名其妙。
李桃之委屈地别过脸,不再看他。
分明方才还因她手指被咬,焦急万分,此刻呢?恨不得把她下巴捏碎,真是伴君如伴虎。
李桃之心中一阵刺痛,她看着男人的身影,委屈极了。
李桃之和宋沅庭两人容貌绝佳,站在街上,自是会引得无数人瞩目,苏昱也不例外,将糖葫芦递给何锦锦,他别过头,便看见李桃之。
她背着光,身穿白色狐裘,里头是一件藕粉苏绣长裙,衬得她整个人软软糯糯,皮肤嫩白,在月色下,白得晃眼。
苏昱微怔了下,心猛地狂跳起来。
他的小桃子,真乃绝色,堪堪一件藕粉长裙,都能被她穿出天仙的感觉。
“苏昱,你脸怎么这么红?”何锦锦撕开糖衣,扫了他一眼。
苏昱的脸又红又烫,就连耳根子也红透了。
他心乱如麻,忙离何锦锦远了些,“我大概是着凉了,锦锦,你离我远些。”
何锦锦看他一眼,方想上前,苏昱又往旁边挪了一步,何锦锦皱着眉,有些不悦。
见何锦锦生气,苏昱忙抬头看向前面,李桃之已然不在了,他松了口气,往何锦锦那走了一步,“锦锦,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怕把寒气过给你。”
何锦锦脸红了红,瞪他一眼,“那你方才还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