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长姐替嫁以后(171)

“……”

林未浅垂下眼眸，嗓音微沉：“我的离开影响到了你们？”

“准确的说是影响到了鄞王，他本该对你不闻不问，可却因你失踪，大张旗鼓地在鄞州上下搜查，只怕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对你的在乎。”

“再后来他得到了你的消息，又得知你在苏门县被人绑架，朝着京城方向离开，这才做出入京的决定。”

林未浅听完所有，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笑元鸷对自己其实的确有真心，云隐院那些话不过是他为了让自己死心？

可她又为何那么想哭呢。

她作为元鸷的枕边人，本该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之一，却对他的筹谋一无所知，就好像她是个累赘，不仅没办法帮到他，反而还会影响他的计划。

就像林未清所言，她的离开影响了他。

“你们的计划，还有别的人知道吗？”林未浅忽然问道。

林未清回道：“鄞州知州郑玄，还有鄞王身边的亲信，他需要他们办事，必须清楚他的计划。”

林未浅闻言，掩在面纱的唇轻轻扯出一个弧度。

这个计划里有那么多人，却唯独没有她。

她以为自从嫁到鄞州后，自己有所成长，不再畏畏缩缩着不敢面对人，不再怯于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甚至能独当一面做好王妃这个角色，也能让别人有所依靠，却原来在元鸷眼里，她依旧是一个需要依附于他人，需要被庇护的存在。

元鸷大可以和她说清楚整个计划，她也能装作和他感情不睦，暂时住在故停居，可他却选择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将她排除在整个计划之外。

到底是真的想要保护她，还是……他其实并不信任她？

“长姐，在苏门县绑走我的人正是玉影卫，所以我猜想皇帝在鄞州一直留有暗线，在我逃出鄞州，而元鸷开始寻我的那一刻，皇帝就已经看穿了你们的计划。”

林未浅不想沉浸在那些一度令她郁郁不欢的过去中，深深吸了口气，重新说回正事。

“包括他将我引来宫中，也都是为了刺激元鸷。”

如今她也总算明白，为何元胤会那么确定元鸷在乎她。

林未清蹙了蹙眉：“你既然已经知晓他的真面目，不若就找机会与我一同出宫。”

林未浅摇头：“我会出宫，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又或者说……在弄清一些事情前，我不能走。”

“你还想弄清楚什么？你留在皇帝身边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先前他想利用你困住鄞王，如今荣太妃的事意外让他提早达成目的，也就是说对皇帝而言，你已经没有了太多利用价值。”

林未清冷静分析道：“一旦他回过神想起你，你可知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死，下场最差就是死，不是吗？”林未浅淡淡一笑，“但哪怕是死，我也要先查清荣太妃到底为何会被害。”

她说这话时，一双眼直视着林未清，在听见最后几个字的瞬间，林未清脸色果真有了些许变化。

“荣太妃的事，你不需要查。”林未清冷冷说道。

“为何不需要，难道你对这件事也有所了解？”

林未浅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试探。

林未清看向她，顿了顿道：“你还记得我方才说过的话吗？皇帝想要从鄞王那儿得到的远远不止有一块赤玄玉令牌，还有一样关乎他是否能继续坐稳皇位的东西。”

林未浅立刻接道：“是先帝留下的诏书，对吗？”

这一回轮到林未清真真切切地愣了下：“你知道？”

林未浅并没有立刻说起遗诏在自己手上的事，而是问道：“我的确了解过一些，但我想听听长姐知道些什么，比如到底是谁害死了荣太妃和她身边的嬷嬷。”

“害死她们的人，你应该自己也有答案了吧。”

林未清看向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之意：“遗诏的事是我告诉鄞王的，但其实这件事最早是皇帝先听到了风声。”

“他确定遗诏就在荣太妃手中，偏偏长时间以来他都没办法在福清宫找到遗诏的痕迹，后来他察觉荣太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娘家一趟，便猜到荣太妃或许是将遗诏藏在了她娘家。”

“但就在不久前，荣家几个朝官都遭到贬谪，整个荣家举家迁至岭南。鄞王查过，在那之后，皇帝便将荣家祖宅从里到外几乎翻了个遍，可依旧没能找到遗诏。”

“既然找不到遗诏，而荣太妃也没有主动交出遗诏的意思，皇帝自然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残忍的法子，那便是除掉荣太妃和她身边亲近之人，只要没有了持诏之人，遗诏自然也就没办法现于人前。”

林未浅听着，哪怕已经有所准备，可依旧心底发寒，甚至寒风带来的冷气都不如她此刻心底的寒意。

为了一道尚且还不知内容的遗诏，就这么杀害了两条性命。

若说来之前她还有所犹豫，那么此刻她已然没有任何顾虑。

“长姐，倘若有证据能够证明是皇帝害死了荣太妃，你说朝廷会给他定罪吗？”

林未浅问出这话之前便能猜到答案，果然，林未清摇摇头：“莫说有证据，哪怕此刻荣太妃冤魂现身来指认皇帝，都有可能黑的被说成白的。”

“那如果……皇帝换了人呢？”

林未浅淡淡问出口。

林未清听出异样，沉眉道：“什么叫换了人？”

“你们不是在找遗诏吗？”林未浅顿了顿，“我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你见过？！”林未清挺直脊背，语气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