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长姐替嫁以后(225)

“圣上, 两国边疆摩擦本就不可避免，历代皆是如此，若起了一点争执便喊打喊杀的闹起战事，苦的可是我们大衍百姓！”

“左丞大人此言差矣，那北祁分明是故意挑起争端, 我们如果退让半分, 岂不是叫他们觉得我们大衍好惹！”

“明威将军请注意言辞, 这并非是退让, 而是顾全大局！”

“……”

前一刻还十分寂静的大殿一下子吵闹起来，文臣武将各执一词, 而这皆是因为元鸷手下压着的一封密信。

密信来自北境玄甲营，信上说, 一个多月前，北祁一支小队在北境靠怀山一带生事, 抢杀了山下的一个村子。

他们的行动极为迅速和隐蔽，杀了人后便立刻从山中逃回到北祁境内，玄甲营和驻守在怀山一带的大衍军营压根没能追赶上他们。

玄甲营的将领派人向北祁讨要说法，可对方却矢口否认。

见此，玄甲营的人欲要直接出兵讨回公道，但此事关系重大，不论是玄甲营还是驻守边境的将领都不敢随意做决定，只好先传急信到京城，由皇帝定夺。

元鸷冷眼看着下边的人争吵，好一会儿，那些人才发现主位上的人已经许久没有说话。

右相思忖片刻，轻咳一声站了出来，道：“圣上，其实打或不打，决定权皆在我们大衍，北祁只敢偷偷摸摸生事，而非直接攻打进来，正是因为他们对大衍兵力的忌惮。”

“此外，大衍与北祁已停战数年，北境一带如今也已经与对面逐步恢复商贸往来，一旦战事起，两国百姓定会生出不满，所以，他们想要借怀山一事挑衅我们，逼我们主动开战。”

“右相的意思，我们这是没法反击，只能吃这哑巴亏了？”元鸷忽然打断他的话。

右相一愣，抬头看了眼主位上的人，虽是匆匆一瞥，可他还是看出了对方眼底的煞气。

他赶忙垂首，道：“自是不能，只是，只是打仗讲究出师有名，若我们贸然攻打，怕是会失了民心。”

后头的明威将军说道：“对方可是屠杀了怀山下整整一个村子，这难道还不够出兵的理由？”

“话是如此，但我们可有证据？要知道怀山一带本就盗匪横行，北祁只要咬死不承认，我们的理由就站不住。”

“这……”

明威将军是个武人，被右相这么一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磕磕绊绊半晌，道：“那，那我们难道什么也不做？”

“北祁见我们如此，岂不是要变本加厉？若是下次他们屠杀更多人，该当如何？”

“右相说出师有名，朕深以为然，”元鸷忽然道，“但同样的，明威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

右相一顿，听出些许深意，看向元鸷：“圣上的意思是……”

元鸷扫了眼众人，微勾了勾唇道：“即刻传下去，屠杀怀山村庄的盗匪逃到了北祁境内，鄞州官府要求北祁协助追捕盗匪，然北祁不愿。”

“玄甲营派出将士刺探情报，发现北祁军与盗匪私下有所往来。”

右相的目光逐渐清明，未等他说什么，后边明威将军忍不住道：“圣上莫不是想要以此为由派兵攻打北祁？”

元鸷看向他，吐出两个字：“不错。”

“圣上英明！”

明威将军赞道：“北祁无耻之辈，我们也犯不着与他们说道理，他们还要我们给出证据，如今我们也让他们给出自己没有包庇盗匪的证据！”

元鸷视线落在右相身上。

“右相觉得，此举如何？”

右相颔首：“若圣上决意出兵，那此法倒算得上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老臣没有任何意见。”

元鸷挑眉，又扫了一圈众人：“诸卿呢？”“臣等无异议。”

林未浅得到北境将起战事的消息已是送走顾宁湘之后，虽然早在之前听说北境不安定后，她心里便有了预感，可没想年节刚过这战事就将开始。

午后，元鸷回到宸心宫，林未浅第一时间便向他问了此事。

元鸷倒是极为平静，说：“屠杀村子的事绝不能不了了之，我们与北祁这一战无法避免，眼下唯一未知的便是这一仗到底要打到什么程度。”

“这是何意？”

“我说过，北祁觊觎北境一带已久，这一仗若只是为了替怀山下那一村子人讨公道，那只需打退他们，叫他们交出所有屠杀者任由我们处理即可，但若北祁的野心比我料想的还要大……或许此战没那么轻易结束。”

元鸷虽未言明，可林未浅却听明白了其中之意。

“如果是后者呢？”她问道。

元鸷垂眸看着她，眼神中竟有一瞬间犹豫。

“你是不是想亲自领兵？”

林未浅把话问了出来。

她看得出他的顾虑是什么，可她并不想成为他迟疑犹豫的阻碍。

所以她宁愿主动说出来。

元鸷顿了顿，点下头：“朝中并不缺领将，但整个大衍，最熟悉北祁情况的便是我自己。”

此话一出，林未浅眼皮落下，不知在想什么。

元鸷见状，连忙将人拉进怀中，轻声道：“事态还没发展到那一步，或许北祁如今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敢试图吞下整个北境。”

林未浅靠在他怀里，沉默片刻后摇摇头。

“我并不是想阻拦你。”

她从他怀中抬起脑袋，说：“若你必须要去，我会支持你。”

她只不过是觉得有些突然，原以为一切将会变得平静，自己能和元鸷好好过日子，却不想更大的风波在等着他们。

还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