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长姐替嫁以后(49)

“就是这么一个关乎着每个人性命的利剑，如今却被人视作收拢兵权的棋子。”

“郑玄，你身为鄞州知州，你当如何？”

这怕是郑玄第一次听见元鸷一次说这么长一段话，可也是这番话让他心头大惊。

元鸷的话无疑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玄甲营中将士作风出现问题，一旦消息传到京中，自然会引起朝堂质疑责问，而被问责之人只能是手握赤玄玉令牌的元鸷。

太宗皇帝创玄甲营，此后数十年，这支大衍最为精锐的军队就只听从于拥有赤玄玉令牌之人。

过去，每一任拥有这枚令牌之人皆为大衍君主，唯独现在是个例外。

数年前武宗皇帝将赤玄玉令牌交给元鸷，而那时的储君却是如今的圣上元胤，朝堂众人都以为储君之位迟早易主，可直到武宗皇帝驾崩，易储的诏书也不曾下达。

于是尴尬的场面出现了，皇帝是元胤，可对大衍而言最为重要的玄甲营却掌控在鄞王元鸷手中。

如今，玄甲营闹出风波，倘若传闻为真，那么难保元胤不会派人前来调查。

但作为身在官场多年，也对玄甲营多少有几分了解的郑玄却明白，这样一环接着一环的风波，很大可能是背后有人操纵。

至于这操纵之人是谁，不言而明。

元鸷问他应当如何，其实就是要让他做出选择。

皇帝元胤还是鄞王元鸷，他只能择其一。

郑玄想明白这点，不由苦笑，道：“下官不过是来庆贺王妃娘娘生辰，可王爷却抛给我这么一个难题。”

元鸷神色深沉，眸光中带着些许寒意：“或早或晚，你都需要有个答案。”

郑玄一默。

是，他总得做出选择，今日不做，明日皇帝也会让他做。

“下官……只想守着家人，守着鄞州这一片土地。”

郑玄缓缓开口。

他虽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选择，可这话却也告诉了元鸷他的答案。

元鸷转头看他，郑重道：“我会守住这里，守住整个大衍。”

第 29 章

凉亭里二人谈话断断续续, 就在这时，林未浅牵着笑笑小跑过来。

“你们怎么都待在这儿？”

她将笑笑牵到二人跟前，期待地问道：“我给笑笑做的花环好看吗？”

元鸷看了眼小女娃, 但很快便将视线重新落在林未浅身上，她的发顶也戴着一个鲜艳绮丽的花环。

“好看。”

他言简意赅地评价。

郑玄偷偷瞥了元鸷一眼, 心里轻啧一声, 拉过自己的女儿：“那是自然，我们家笑笑最好看——你说是吧, 王爷？”

元鸷抬眼睨着他, 各夸各的, 他显摆什么？

林未浅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只觉得他们都夸漂亮是对自己做的花环的肯定, 倒是后面才跟上来的顾宁湘听到郑玄的话后颇为忍俊不禁。

不过她也习惯了, 郑玄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总恨不得到处同人炫耀自家闺女，偏生今日遇到个对笑笑不怎么在意的元鸷。

笑笑同林未浅一样，也都不曾察觉到什么，她回头看向顾宁湘和林未浅：“娘亲，姨姨, 捉迷藏！”

林未浅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 她看向元鸷说：“笑笑想玩捉迷藏, 可这竹林太大了, 不好藏也容易走丢，我们想去花园, 你们也一起过去吧？”

元鸷自然是无所谓，陪着她们一道去了花园。

不过去可以, 但让他陪着一起玩，自是不可能。

林未浅也不强求, 只道：“那你来替我们数数，好吗？”

换一个人都不敢提这个要求，可元鸷却没有犹豫，颔首：“好，但你别太累着。”

说着，他伸手将林未浅面颊边碎发捋到耳后。

“陈府医说我这段时日身子调理得不错，你不必担心。”

也正是因为身子好转，再加上今日是生辰，林未浅才会这般开心。

一双漂亮的杏眸里闪烁着犹如星光点点的耀眼光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明媚灿烂。

元鸷凝着她半晌，唇角微勾：“去玩吧。”

林未浅朝他摆摆手，转身跑向顾宁湘和笑笑。

这个时候，寒露和三喜二人也已经收拾好行李，忙赶来陪着一道在花园中玩起了捉迷藏。

很快，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

用过午膳后，众人各自回屋休憩。

再待到下午的时候，林未浅和顾宁湘陪着笑笑去汤泉池子玩耍，一直到傍晚霞光渐显，向嬷嬷来唤她们用膳。

生辰宴设在前院大堂，除了顾宁湘一家三口，陈府医也被林未浅特意邀请过来。人说起来虽不多，但厨房还是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各色菜肴。

因为有元鸷吩咐在前，顾宁湘等人也没有像平日那般拘谨。

几人分别对着林未浅说了祝词，向她敬酒。

元鸷下意识想挡，可林未浅却道：“我就喝一点点，没关系的。”

她还从来没饮过酒，好不容易有机会。

元鸷眉间轻锁：“你会醉的。”

“不会的，嬷嬷说了这是梅子酒，不容易醉，况且陈府医也说过我可以稍微尝一点，不碍事。”

说完，林未浅还特意看向另一边正在琢磨怎么吃蟹的陈府医，问他：“陈府医，我说的可对？”

陈府医见着元鸷视线朝他看来，忙放下手里的蟹，拿过帕子擦了擦，回道：“娘娘说得对，这梅子性温，可适当尝一些，倒是这蟹，娘娘最好暂时别碰。”

元鸷闻言，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太过拘着林未浅，遂没再多言。

只是这梅子酒酒味不重，味道甘甜清爽，林未浅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觉手边那一壶就已经一半下肚，等元鸷注意到时，林未浅脸颊已经红得胜似天边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