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经年(160)
“是。下官告退”
辛青年走后范衡阳又睡着了,从她到南苏省府之日起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昏睡次数是越来越多,昏睡时间也越来越长。
虽说事已至此但是范衡阳还是不想节外生枝,一直没让人贴身伺候,换衣擦洗还是自已强撑着来。一旦有人贴身伺候了那自已被下咒的事再也瞒不住了,胸口的六瓣花已经全红透了,粉红一片煞是惹眼,西青可没有纹身这一说。
“别,别,莫经年,不要。。。。。。不要。。。。。。!”
半夜时分范衡阳在噩梦中惊醒过来。
在梦里莫经年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盖着喜庆的红盖头,端坐在新房内等着自已。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黑夜等到了白昼,房间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人。明明自已也在房间,可是梦里的自已却不能靠近他,他仿佛也看不见自已。
梦很长很长。
莫经年在新房枯等了一夜后,自已掀了红盖头走出了新房,范衡阳也跟随着他出去,看着他穿着嫁衣去厨房手忙脚乱地做饭,饭做好了也不吃就坐在桌子旁边,一动不动嘴里还念念有词:
“阿衡,你看,我也学会做饭了,你尝尝看好吃不好吃?我记着以前贺知染给你做过药膳,你夸了他好多次的。我想你不喜欢我也是有道理的,我这人太无趣又闷不会说话,一个男子连饭也不会做,怪不得不讨人喜欢。。。。。。。”
范衡阳听着莫经年的话,眼泪夺眶而出,这些细节她从来不曾注意过。
人生中受的大刀宽剑的伤很刺目却也容易愈合,不过是后面会留一道扭曲丑陋的疤而已,但是生活中那些细锯推拉、来回拉扯的或是自已都不曾注意到的小事才是最伤人的,一根扎进肉里的刺总会在你意想不到时刺痛你。
梦里的场景不断变换着,不管怎么变画面里的人总是只有莫经年一个人,孤独的,固执的,遍体鳞伤却不肯放手的一个人。
梦的最后莫经年自刎而死,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嫁衣。
范衡阳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后果,无能为力,拼了命的叫喊也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从范衡阳梦魇开始时王蓝就起身到了范衡阳床边,试图唤醒她但是不管用,也不敢用蛮力强行唤醒,因为范衡阳的身体条件摆在那,好在最后她自已醒了过来,虽说是惊醒的。
“殿下,你总算是醒了。臣想叫大夫把脉可行?”
范衡阳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还未从梦里的悲伤情景中缓过来,满脸泪痕,心里疼得厉害,像被人拿刀捅过一般,疼得她喘不上气回不了神。
过了好久才开口回王蓝道“不用了,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惊梦一场再无睡意,范衡阳打发了王蓝去休息,王蓝走了范衡阳便下了床,一晃一晃地桌边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写完落笔装封时天色已经泛白,只是信封上一片空白如她以往写过的无数封信一样,没有收件人----因为这些信永远也不会寄出去。
范衡阳本就睡不着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便穿好了外衫,打算出房门去院子里走走,躺了几天了四肢都快退化了。
其实昨晚王蓝根本就没去休息一直守着门外,她可不放心,见范衡阳要出房门更加紧张了“殿下,您眼下还是卧床休养的好。”
“无碍。老毛病了。”
“殿下,还请殿下以身子为重。”
王蓝不依不饶地跪在了门口回道。
范衡阳本来还好的脑袋又被刺激得生疼,她这么多年来真的还没习惯别人随时随地地给自已跪下。
“你给我起来!”
“臣不能从命。”
王蓝心里想的是范衡阳又要拖着病躯去忙赈灾的事,一方面是担心毕竟职责所在,一方面也是不忍云梦县的事他听辛青年讲了,这普天之下皇室贵族能为一介百姓做到如此也是再无其他人了。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辛青年就拿着女帝的诏书来了。
“殿下,陛下的手书。”
辛青年给碰了碰王蓝的胳膊让她先起来。
“嗯。”
范衡阳接过女帝的手书,手书里也没几句话,把南苏赈灾的事宜从新做了安排,朝廷又派了新人来接管赈灾的工作,皇戚兼一品大员于一身的忠勇候府侯女穆灵。
穆灵是太夫的娘家人为人低调,在朝中也是为数不多的不站队的那类人。
还有就是派了御医从京城赶来让范衡阳就地养病,身子好了就启程回京,休养的地方也给她安排好了---玫园,那地方皇室来南苏巡游时的住宿所在地,相当于是皇家别院。最后便是嘱咐要安心休养之类的话。
范衡阳看完了就把信递给了辛青年和王蓝,让她们按女帝旨意办就好。
用完了早膳范衡阳就出发去了玫园 ,辛青年则是继续留在了南苏首府一边处理手头上的工作一边等着穆灵的到来。
王蓝则被范衡阳安排协助辛青年的工作,她主要是要保证刘娥的安全,保证刘娥有命到京城。
第15章 雾面渐开
玫园不在城中在城外,离南苏驿站不远背靠南苏河,且一园多看玫园中不仅有整年不败的玫瑰花,还有南苏特有风情园林,在一众的皇家别院中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
本是个清净好去处,可因为是范衡阳去住凭白多了些嘈杂之声,因为跟着范衡阳去玫园的还有一群大夫,和本就已经够多了的还不嫌不够的伺候的人和一群护卫。
范衡阳在皇宫茂樨阁住时都没有这么多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