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口是心非(100)
裴朗宜几乎立即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轻轻地摇头。
晋明琢想到了这个可行的法子,却不代表她赞成这么做,见裴朗宜不愿这么做,也按下不表,转而道:“至少,现在你就可以将他抓回来,让沉冤得雪,除恶扬善。”
裴朗宜略一点头,当即吩咐下去。
侍卫长风领命下去时,天一寸一寸地暗,像是要下雨。
府医在这时候进来请安,到了施针的日子了。
晋明琢略有些沉重的心情被这一消息扰的乱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骨上的症状越来越轻,倒忘了十几岁的自己受着这隔日便有的针灸。
这么想着,晋明琢觉得有点愧疚。
愧疚的对象也是自己,实在是奇怪,她摇摇头,站起身来,手还握在裴朗宜手里,她转身摇了摇裴朗宜的手,哄道:“阿宜,你陪我好不好?”
裴朗宜应下,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牵着手慢悠悠地往卧房里走,方才的话题太沉重,晋明琢有意逗人开心,“其实我年少时也挺口是心非的。”
“嗯?”裴朗宜略抬了抬眼,示意她说下去。
晋明琢想了想,说道:“比方说,你穿道袍其实挺好看的,唇红齿白......”
“停。”裴朗宜懒洋洋地打断她的话,“唇红齿白是什么词?”
说小姑娘的词。
晋明琢心想,你是挺唇红齿白的,怎么还不让人说呢,毕竟是哄人,也不好反驳,她改口道:“玉树临风,潇洒俊俏。”
“哄我高兴呢?”
裴朗宜嗤笑一声,反问道。
晋明琢见他方才沉默的哀伤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扫而尽,稍微放下心来,转而摇头:“不是。”
“许久不见你穿,有些怀念。”
“成,回头穿给你看。”
他随口应下,而后俯身到晋明琢的耳边耳语几句。
只见晋明琢耳廓瞬间红了,待他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快步与他拉开距离。
裴朗宜笑了两声,跟上去,还非要环住她,问:“行不行?”
“不许问了!”
晋明琢被他圈在怀里,叫他腻乎地几乎无地自容。
“王妃点个头,为夫就松开。”
裴朗宜显然脸皮厚的多,还有功夫打趣。
晋明琢推了他两下,头转向一边,小声道:“再问我就说不行了。”
裴朗宜笑着,松了手。
府医跟在后面一声不吭,却已经见惯不怪。
就这么着,走到了卧房。
府医熟练地布针施针,晋明琢这些年身子不好没少调理,针自然也扎过。却没想到这次的第一针下去,她疼的一抖,几乎要叫出声来。
那府医也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些笑意,磕了个头道:“恭喜娘娘,王神医特意嘱咐我,疼便证明经脉通了,或许这次过后,便是彻底治好了。”
裴朗宜又惊又喜,又怕是前面那么多次她没受过,所以才觉得疼,又碍于府医在场,不好问出口。
晋明琢看懂了他的眼神,刚想摇头,便又感到一阵锥痛,眉心皱了一下,她缓了一下,就有一双修长的手伸来,毫不停顿的握住了她的。
感受到一些支撑,晋明琢从疼痛中缓过来,摇头道:“我从前针过许多次针。”
是真的疼,而不是别的什么。
裴朗宜这才真切地替她觉得高兴。
外头酝酿的雨终于落了下来,见晋明琢扎一下便狠狠皱一下眉,裴朗宜也顾不得高兴,转而油煎似的,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转移话题般地将与十几岁的她说过的话说给她听,略有些无奈:“我还同你说,索性如今都是晴天了,没想到人刚回去,就下起了雨。”
晋明琢也觉得诙谐,忍不住笑了。
她想了想,说道:“比之前几年,这几年确实下雨下的少了。”
“我记得我们成亲的那日,也下了雨。”
裴朗宜点头,那是他第一次观天象失误,还是自己成亲这么大的事,十里红妆被掩在雨里,娶的是心爱的姑娘。
为此,裴朗宜十分愧疚。
“是我的错。”裴朗宜抬起她的小手,落下一个吻,“明知道你下雨时,腿会发疼。”
晋明琢瞧着外头的雨,恍惚间似是回到了那个喧闹的夜晚,她轻轻摇头,“可是,我那时候挺高兴的。”
过去那么久,晋明琢的心结都过去了,提起来也不觉得有什么,裴朗宜终于能直白地说出:“骗傻子呢?”
“谁新婚夜呆着一张脸,在春日问快立冬了吗?”
“我那是,在想事呢......”晋明琢喃喃地说:“在风口站了一会儿,有点冷才那么说。”
谁新婚夜去风口站......晋明琢简直觉得不堪回首,那时候时不时地就伤心也是没办法嘛,她转而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还说,自己都不记得了,你这个骗子。”
裴朗宜气呼呼地责怪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她,就像那时候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样:“我说,刚过雨水。”
“喔。”晋明琢点头,又道:“没骗你,后面我就记起来了。”
“我说,那真是太好了。”晋明琢晃了晃他的手,一本正经地不像撒谎:“从说完那句话之后,我就特别高兴,你记得吗?”
裴朗宜回忆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点头。
她确实挺高兴的那时候,裴朗宜心想,就是太高兴了,看的他心惊胆战,尽管与寻常无异,可裴朗宜总觉得她是在强颜欢笑。
没想到晋明琢开口道:“阿宜,我知道我那时候高兴也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