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口是心非(8)
她劈手夺过杯子,“你……”
没等说话又咳了一声,顾不得驳斥,先端起茶来喝。
裴朗宜午间有应酬,这会儿不饿,随意吃了些,慢悠悠地喝完自己面前的茶,又给晋明琢续上,嘴上却不饶她:“搞清楚,我可是你夫君。”
说罢起身,“我去想法子,你自己慢慢吃。”
那茶是温热的,晋明琢喝完,人已经走了。
她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吃了两口饭,越想越气。
绿云这时笑吟吟地进来禀报:“小姐,后头园子里点上了灯,小姐可要去观锦鲤?”
“灯下看鱼,别有一份乐趣呢。”
晋明琢闻声,眼睛亮了。
桌上的菜色与昨日没什么不同,许是做了王妃吃不上了,所以偏爱这一口?晋明琢不得而知,她吃了个八分饱,应着“好啊”,便离席看鱼去了。
府上的草木到了发芽的时节,晚间微风拂过,有穿林打叶的簌簌声。
晋明琢拿了些鱼食,沿着屋后的小径,不走寻常路地从假山上绕下去,兴致勃勃地想去瞧瞧那几尾小鱼。
那还是她前些日子刚养的,不知道长大了些没有?
她穿过凉亭,跟绿云要过一盏灯,往池边走去。
“小姐小心,别靠太近了。”绿云轻声提醒。
“知道了。”
晋明琢应着,满心期待地凑近了,隔着池边的石头往水下瞧。
却见灯火下,一群硕大的各色胖鱼强健地趋着光游来。
晋明琢简直不敢相信。
她轻捷灵敏的小鱼哪去了,这几尾是什么东西?
她手一抖,鱼食尽数掉落,大锦鲤们争先恐后地一顿哄抢,没抢到的还在冲着岸上张嘴。
......
晋明琢退后一步,感觉这抢食的架势,都能把她吃了。
她指着水面,震惊地问绿云:“这不会就是我之前养的那些小鱼吧。”
“是。”绿云肯定地点头,高兴的神色不似演的,“您瞧现在长得多大,多喜庆!”
晋明琢抿了抿唇,嫌弃地摇摇头,意兴阑珊地离开。
不知道锦鲤烧菜好不好吃,她边走边想,回去得问问王妈妈。
轻车熟路地顺着小路回去,走到廊下,便听里头王妈妈似是跟收拾桌子的另一位妈妈说起她:“小姐今日瞧着高兴,带着姑爷回来的。”
晋明琢玩心起来了,在廊下顿住了脚步,偷听起来。
“是啊,连去看后头的鱼都是抄的小路,自那事之后,小姐就很少这么不稳重了。”那位妈妈也说。
那事?
晋明琢更好奇起来,她遇到过什么事,竟能变稳重了?
果真如此,那她爹也就不用头疼了。
她悄悄地听下去,身后跟着的绿云却心惊肉跳的。
她想着寻个由头劝了晋明琢去,或是用下策,出声提醒里头,大不了挨几句说。刚开口唤了一声:“小姐......”
就见晋明琢回头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噤声。
一十六
只听那位收拾桌子的妈妈接着说:“活泼点好啊,小姐打小明明是个活泼的孩子。”
王妈妈瞧着桌上的剩菜,叹息道:“只是这饭还是没吃几口。”
话音刚落,收桌子的那位妈妈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看窗边露出的半截影子,王妈妈心中一惊,装作不经意一般说下去:“自落了崖,身子骨就差了些,不爱动了,若是能每日多吃些就好了......”
廊下的晋明琢大惊,这个时候不合适进去,她转头看向绿云,指着自己,以唇语道:“我?落崖?”
绿云先在心底记下,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见绿云一脸严肃,浑然不觉被骗的晋明琢瞪大眼睛。
她招了招手,带着绿云离开了廊下。
待走远了些,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总觉得人人都如此小心地待我,像是怕我碎了一般。”
绿云松了口气,跟在后头劝道:“小姐既知道了,日后还是得多吃些饭才是。
晋明琢点点头。
她白日醒来时已经是下午,这会儿吃过了晚饭,却也不困,随口问道:“裴朗宜呢?”
绿云说:“听闻姑爷在书房。”
晋明琢踌躇了一会儿,想来也觉得无聊,于是道:“我们去书房。”
绿云刚落下的心又悬起来,生怕跟王爷对不上口供露馅。
她估摸了一下王妈妈给裴朗宜通风报信的时间,提议道:“姑爷泡在书房,一心为了您,小姐不若先移步到厨房,端一盅宵夜再去?”
晋明琢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那头,见窗前的影子消失了,王妈妈出门瞧了瞧,果真不见了人影,她这才叫了一个婢子,吩咐道:“快些去给姑爷回禀,就说我们几个在屋里说话话,不慎被小姐听去了,我不得已编了个小姐坠过崖的假话。”
“是。”那婢子领命,匆匆而去。
裴朗宜前脚听完偷听一事,刚提起笔,后脚晋明琢就带人端着宵夜走进了书房。
“辛苦你了。”
晋明琢从托盘上端下一碗菱粉粥,端到裴朗宜面前。她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已然忘了晚饭时斗嘴没斗过这人:“给你的宵夜。”
“多谢。”裴朗宜饶有兴致地放下笔,问她:“你怎么有兴致到我这儿来?”
“他们说你在因为我的失忆想法子......”晋明琢有些不自在,声音放得很小:“我有事问你。”
若是对方是她熟悉的那个裴朗宜,那她与他拌嘴便是三天两头常有的事。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却是袭了爵,掌了事的裴朗宜,两个人之间横亘着整整六年,他专注时周身多了层生人勿近的冷峻,叫晋明琢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