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口是心非(82)
眼前的黑逐渐褪去,周遭的景象随着换回来的时间变长而逐渐清晰。她终于得以看清,她撑着的是一个人胸口的位置,那人领子上滚着绣纹,衣着不凡,一看就非富即贵。
再往上一看,是裴朗宜。
片刻之前眼带悲切的人此时紧张地看着自己。
见她看向自己,裴朗宜紧张程度明显上升了一个层次。
他避嫌似的立即松开手,小心地问:“你没事吧?”
周遭许多视线都看向这边,而裴朗宜这个傻子却还在替她名声考虑。晋明琢穿回来之前撕裂般的心痛尚未消弭,这会儿重新涌上心头,她鼻头一酸,负气般地推开面前这人,而后抽噎着跑开了。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这叫造成这场意外的在场众人,都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果然见齐小王爷冷冷地环顾了一周,目光锐利,话说出口是毫不掩饰地威胁意味:“都给我仔细点。”
推搡的事大家都有份,自然也不敢出去说什么,可受害者觉得委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晋明琢娇而不弱,从前碰上这种事,她借势给对方好看的事也不是没做过,如今却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小姐一般,不仅哭了,还跑开了。
裴朗宜觉得奇怪了一瞬,没深想,便追了上去。
在人群中心的位置的岑慎玉也想跟过去安慰晋明琢两句,却被传旨的公公叫住,说皇上宣见,只好作罢。
而晋明琢跑开这事,因为什么都不可能是因为名声。
她只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场面。
可跑出一段之后,她却有些茫然,这是哪儿?
地方没见过,人也陌生的很。
只知道是个花园模样的地方,面积还颇大。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左前方有座假山。她跑到假山后面,见这头人迹罕至,慢慢地停了下来。
池边有些嶙峋的石头,晋明琢有些累,索性坐了下来,抱臂朝向池塘,一时心乱如麻。
想起回来之前那书房里的事,就像是一场噩梦。
她知道大家瞒着她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却没想到现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残忍十倍。
晋明琢都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一探究竟了。
她拿着帕子蘸了蘸眼泪,随后垂下手,一时间实在想不出,日后改以何种姿态面对裴朗宜与岑慎玉了。
柳叶摆动,手中的帕子被一阵微风吹走。
晋明琢忙站起身来去捡,没等追上,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拾起。
她忙抬起头,却见是裴朗宜。
道谢的话挂在嘴边又吞了下去,晋明琢接过自己的帕子,闷不吭声地又坐了回去。
看着潺潺的水面,看水里的游鱼,就是不看他。
待他蹲到自己跟前,晋明琢觉得更委屈了,鼻尖一酸,眼泪“咕噜”一下就滚出来了。
她抹着泪恶声恶气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裴朗宜少见晋明琢哭,她从来受了欺负定会欺负回去,从不叫自己受委屈。
而如今,这个日常骄纵的姑娘当着自己的面哭红了眼睛。
裴朗宜慌得不行,伶牙俐齿的人哑了口,张了张嘴只蹦出一句:“你别哭。”
晋明琢置之不理,哭的正伤心。
“我警告了他们了,谁要是敢出去说你一句闲话,我饶不了他们,真的。”裴朗宜蹲的比她还低,俯身歪头瞧着晋明琢,保证道。
晋明琢转向另一面,仍对他不理不睬。
裴朗宜哪里哄过人,挪到另一边,又说道:“我保证,你的名声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晋明琢默默地听着,心想这傻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因为丢脸才这样的,鲜少见他放低姿态,晋明琢更是心酸,以前怎么没瞧出来......
裴朗宜见她还是不说话,低着头,一动不动,犹豫了一会,不知自己该不该说。
这样的场面,虽说是意外,可到最后损失什么的只有晋明琢。
而自己身为男子,倒像是添了一笔风流韵事。
寻常遇到这种事情,男子若是个正人君子,该为此负责,迎娶姑娘,这样,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可晋明琢不是寻常女子。
她骨子里肆意,不受约束,未必会觉得这是佳话。
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他。
裴朗宜垂下的袖子里,收紧了手指,不过片刻,又松开了。
他条例清楚地想,道义上,自己也并不认可。
如果真对着晋明琢说着话,倒有些胁迫的意味。
自己喜欢她不假,却也希望她好好的,加在她身上的束缚越少越好。
他看了看面前的姑娘,伸了伸手,又垂了下来。
裴朗宜站起来,走向晋明琢后头的海棠。
半晌,他拿着编好的花环,轻轻戴在了晋明琢的头上。
晋明琢只觉得头顶一重,似是被放上了个什么东西,她伸手去摸,拿了下来,见是一个漂亮花环,还是她最喜欢的海棠。
她看着看着,嘴一瘪,哭的更伤心了。
裴朗宜万万没想到这个进展。
见她颇有哭到昏天黑地的架势,裴朗宜不知所措,反而冷静下来,终于察觉出晋明琢的反常。
他顿了顿,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在那边受什么委屈了?”
只听哭声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接着哭了下去。
......
就是这点的停顿,叫裴朗宜终于摸着了点头脑,他笃定地问:“在那边受什么委屈了?”
晋明琢没想到还是被他识破了,抽抽嗒嗒地反驳:“受什么委屈!受了你的委屈,你这个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