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漪把两份合同略略一翻，神色蓦地凝重起来。“你是不是确诊了重大疾病？活不长了？会传染吗？”

宋凛川拢眉，怨念地注视她：“会就好了，我们汪总恋爱脑发作起来，一定特别动人。”

汪漪又翻了翻赠与协议，“你失信了，急需转移财产？我有原则的，这种违法的事儿，你见面分一半我也不会做！”

“不分，都是你的。”宋凛川倾身靠近，眼里满满的都是小祖宗。“去年六月，你离开京城后，汪叔找我深谈了一次。我承诺，如果与你过于亲近，就自愿把所有财产赠与你。”

“不过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生活。只好求大小姐垂怜，赏口饭吃。”

汪漪冷眼看美男撒娇，丝毫不为所动。“你这里的财产是指你现有的还是将来的？”

“所有的。现在的你可以随时动用，未来增加的你想换成货币还是继续保持原状？”

“那如果跌了或者贬值，我岂不是亏了？”汪漪乜着男人，“你挺会算计啊，把盈亏不定的资产交给我打理，让我一个人干一整个管理团队的活儿，还不给报酬，还得要我反过来养你？长得美，想得也美就有点无耻了！”

宋凛川一直定定地看着她笑，仿佛早预料到她会这般搅闹。“你不要也行，我不勉强。只需要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

“说。”汪漪直觉这个问题不简单，但若不回应，这无耻之徒不知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你那‘春日宴’，是正规经营的高端会所，绝不允许黄赌毒出现吧？”

“当然！我们可是正经营生，还配备了最先进的智能识别系统，小情侣在监控范围内亲个嘴都能哇哇叫的那种。”

汪老板一脸骄傲地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戒慎地瞪着宋凛川。

后者阴谋得逞般一笑：“所以，汪老板为什么会按照男公关的市场价付费给我呢？这难道是正经营生？如果被外界知晓，你说会不会影响你的会所已经承接的那些大单？”

汪漪神色淡然，但起伏明显的胸脯泄露了情绪。“我收回费用，就不是消费你了。”

“那你就是消遣我。我的第一次，就一文不值？”男人盯着她，凤眸潋滟，欲潮暗涌。

“那怎么办？不然我现在开始让人研究时光机，送我们回到过去。请宋总稍加等待。”大小姐一副不接招的潇洒模样。

“行，送到我们初见时。”宋凛川倏地从沙发上起身，语带乞求地跪在她面前。“到时候，我们从头来过。你就没有理由拒收我的钱了吧？”

渣女

神金。

汪漪连骂他都嫌费口水，起身准备送客。

宋凛川忽然痛叫一声，栽倒在她脚下。

“喂，你别讹我啊！两支加料不加价的冰棍儿而已，就把你毒倒了？你再不起来我报--”

汪漪蓦地想起自己的检查报告，上面说那酒里的东西致幻又带毒。医生只说她的身体无碍，却没提某人。看来是爸爸他们怕她多虑，特意隐瞒了。

刚拿起对讲机，就被男人拍落。“没事，我带药了。”

“我就知道你有精神病。”汪漪边往他身上找药，边忍不住吐槽。

宋凛川抓住她的手，“还没占够我便宜吗？你又不愿意还。”

“……”

看来是没大事，有的是力气和损人的话术。

汪漪看着男人解开外套从内袋取药，敞开的衣襟露出印着红痕的肌肤，眼珠儿转了转，舔了舔唇。

“非礼勿视。”宋凛川余光瞥见，另一侧的唇角勾起。

暗叹：总算有能触动小祖宗之处，不然他真要想歪点子了。

刚才也不算演，他多少有些难受。

等他吃完药，思绪重新清明，小祖宗已经从旁边的小书房出来，将一张纸甩在他身上。“要么签了这个，要么你就去举报我的店。其他的没得谈！”

宋凛川捏紧发烫的纸张，仔细看完内容，勉强压回胸腔的血气又翻涌上来。“还什么？你当这是债务吗？想还就还！你个渣女！”

亏她想得出来，决定还他一次，时间还得她定！

“情债不是债吗？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汪姓渣女不满地揉着耳朵，“那你撕了吧。慢走不送。”

“我有问题。”宋凛川闷声开口。

“我知道啊，你不一直在身体力行地证明吗？”

汪漪白他，又要去拿对讲机。

宋凛川把对讲机抢在手里，“我指的是合同条款。就算是债务纠纷，那双方也能协商吧？我一点意见都不能提吗？霸王条款也没这么签的！”

汪漪皱眉思索数秒，“那你说吧，不许多于两条。”

她这份协议总共才五条内容。

“第一，你要还我的不是一次，而是一夜。第二，这一年间，就算你有合心的发展对象，跟他也不能有超出普通朋友的关系。”

？？

“你如果有意见，随时可以提前履约。毕竟我是绅士，不会跟淑女抢主动权。”

“流--”

国粹冲到舌尖，汪漪忆起那夜自己的行径，小脸微黄，同时隐现怒意。

说好的中了啥啥药，一夜荒唐之后就忘光光的呢？她为什么记得无比清楚！

收回神思和协议一稿，大小姐又噔噔噔往返于小书房，这回还带了印章。“吶，终稿，一式两份，不许再反悔！”

宋凛川端着新协议看了又看，冲她微微一笑：“谁反悔谁是小狗。”

汪漪触到他的眼神，鼻端倏地蹿入一股冷气。

认识他两年，以归家为分割点，前后不多不少，刚好各半，正好也让她看清他对外人和熟人的迥异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