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养娃记事(40)

他们顾不上哥嫂的孩子，也不打算顾了。

但是，就是这么的……神转折，或者说是讽刺。

四个嫂子，每一个，都在今天很认真地对着自己的孩子说。

“你们要努力，要有出息，像小婶一样。”

胎梦

张文海这个人在面对亲情的时候, 很容易感性。

原本不打算买电视机，想用这个吊着爹娘的胃口，让他们对孟丽好一点。

结果年三十的中午饭一感动, 饭后就要带着张富喜买电视机。

“算了吧！不买了吧！”

张富喜虽然说着拒绝的话，嘴角的笑容恨不得咧到耳后根。

啥意思？

谁不懂啊！

张文江：“走, 爹，咱一起去城里，不让老五一个人出钱, 我也出。”

老大这么一说，其他人不能干站着，兄弟五个带爹娘一起坐公交去县城，直奔目的地，买了一台电视机。

年夜饭吃什么？

没人关心。

就连最关心这个的刘春妮, 也啥都不管, 一心守着电视机, 任由儿媳们发挥。

张富喜兴冲冲地跑出去, 不知道从哪找要来的大长竹竿, 父子合力把天线绑在最上头, 再把竹竿扎在院子里, 转悠着找信号。

“有了！有信号了！”

“看见了！”

当滋啦啦的雪花点变成有声音的人像时，张富喜和刘春妮兴奋的大叫。

终于在春晚开播的前半个小时, 他们找到了台。

电视机！

彩色电视剧！

一家人美死了, 坐在堂屋, 吃着年夜饭看着春晚, 这是张富喜和刘春妮过的最幸福的一个年。

爹娘高兴, 儿子们就高兴，几个儿媳妇也高兴, 婆婆不找茬，难得过个好年。

春晚结束之后，刘春妮抱着一斗大香跟村里的媳妇婆婆们出门，走路去庙里上香。

她要请菩萨娘娘保佑儿子们一年比一年有钱，还得请菩萨娘娘保佑老五家生一个带把的。

孩子们熬不住，没等春晚结束就睡了，嫂子们扎堆回了西间，明天一堆的事，也睡了。

男人们在外面说话，张文海偶尔回东间看孟丽的情况。

孟丽睡的最早，孩子们没睡她就睡了，外面的炮竹声从十二点一过就轰隆隆响个不停，天上偶尔有烟花绽放。

现在的过年才叫过年，哪里都有过年的气氛，有人哪怕穷的很，可能舍不得买很多东西，炮竹烟花不能少。

以后很难有这么热闹的年味，以至于习惯了清冷过年的张文海忘了买烟花。

抠门的张富喜高兴的说：“明个去买烟花，咱家初五放，今年是个好年，咱家一年比一年旺。”

他哪有钱，买两个放了跟没放一样，不过瘾。

张文海拍板：“我来买。”

那这个没人跟他抢，大家都注重年味，老五今年挣钱了，买烟花应该的。

孟丽醒的时候凌晨五点，手腕上有异样，抬起胳膊一看，是一个玉镯，张文海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套上的。

初一的早上要等家人都起床才能放鞭炮，寓意着新的一年开始了。

张文海坐在堂屋跟兄弟们说话，看见孟丽出来，扶她去了一趟厕所，然后挤牙膏、端漱口水，倒洗脸水，拿毛巾，一条龙服务。

又问孟丽：“有没有不舒服的？”

“没有不舒服，我做了一个梦。”

外面炮竹声声响，梦里的孟丽梦见了满天烟花，在烟花的绽放下，一朵很大很漂亮的荷花扑到了她怀里。

张文海笑的很高兴：“那一定是个女儿，我们的宝贝女儿知道过年，在梦里跟你打招呼。”

孟丽也觉得是：“我小名想好了，叫小荷，你说好不好？”

“荷”对应着胎梦，“小”寓意着祝福，小名越往小了起，越能给孩子带来好的寓意。

“好，你最辛苦，你说了算，咱们就叫小荷。”

孟丽哈哈一笑，举起手上的镯子：“怎么偷偷送我这个？这可比金戒指贵，你不怕婆婆说我败家娘们？”

“没事！”张文海指了指电视剧，“有电视机在，他们不会说。”

还有一个，张文海没说，不好承认自己爹娘势利眼，今天孟丽要走干亲，借爹娘俩胆，他们也不敢找孟丽的茬，所以昨天买完电视剧他单独转了一圈，赶在玉器店关门前，选到了适合孟丽的镯子。

“你先将就带，下次给你买更好的。”

张文江在外面喊：“程颖，程颖！你把孩子们喊起来。”

之前孟丽没起，孩子们跟着多睡一会，现在孟丽起床，就要把孩子们喊起来，一会人齐了放鞭炮。

这喊的不光是程颖，江米和陆慧一起进来，把孩子们喊醒，给孩子们穿衣服。

陆慧抱着孩子抓紧时间喂奶，喂奶的时候偷偷跟三个嫂子说：“刚我听到老五跟他媳妇的话，两人高高兴兴给姑娘起名字呢，这个老五，我以为他说着玩，这两口子真的想要闺女！”

三个嫂子不可思议。

程颖感叹：“孟丽也太有主意了！”至少她不敢，怀孕的时候她一心盼着儿子，就因为生了闺女，婆婆给她啥难听话她都不敢说委屈。

她想下面几个妯娌都跟她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孟丽，生孩子不为讨婆家开心，人家想生啥就盼啥。

刘雨有些羡慕：“不愧是俩状元，觉悟就是高，别人喜欢儿子，他们俩喜欢姑娘。”

江米就更羡慕了，她都不盼着不受气，能让她回娘家一趟就行，好几年没回去，想想都想哭，她也真的哭了，“我要是像孟丽一样有本事就好了。”

那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