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离别时走得匆忙，方才相见她也神色淡淡，看不出多少喜悦，婉月还以为自己又会面对母妃的冷脸，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一时间怔在原地，讷讷无言，对外的话术机巧完全丧失，愣了半晌才说道。

“您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

“您也要照顾好自己。”

“好。”

两人对坐着，又沉默了片刻。

“母妃。”婉月忽然唤了她一声，”我饿了。”

“好。”

谨妃站起身，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那我们就吃饭。”

一起用过饭，婉月回到自己的房里洗漱一番，换了一件宽松的旧衣，窝在软绵的榻上，闻着周边熟悉的气息，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等她一觉睡醒，睁开眼只见房里昏暗一片，窗外天色已经擦黑。

“蕊环。”

“殿下醒了？”

听见响动，门外候着的曼枝连忙进来，为她掌灯。“蕊环去库房了，娘娘方才来问了一次，说等您一起用膳呢。”

“我竟一觉睡了这么久。”

婉月伸了懒腰，从榻上坐了起来，由着曼枝取了外衣为她穿上，舒展了一下四肢，只觉得浑身舒畅，“躺着眼睛一闭就睡着了，感觉才刚刚吃过午膳，一点都不饿。”

“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您多少再用一些。”

曼枝手脚麻利地替她挽发，知道她在房里不喜装扮，只用了简单两朵珠花装饰。

“蕊环去库房做什么？”婉月坐在镜前忽然问道。

”方才陛下命苏总管来送赏，听说您睡下了，便没有打扰，把东西放下就走，蕊环和蕊珠正在一同清点。”

“等她们忙完，让把单子拿给我看。”

“是。”曼枝应了，又继续说道，“荣妃娘娘命雪雁来传话，说明日请娘娘和您去昭阳宫用膳。玉妃娘娘也有遣人过来，说过些日子在宫里办一场赏菊宴，想请您参加。“

“赏菊宴？”婉月听到最后，忍不住皱眉，“玉妃都请了什么人？”

“宫里的人倒是不多，只来了我们这儿和昭阳宫。”曼枝也有些迟疑。“听小李子说，似乎还有宫外的几位命妇。”

“她还真是心急。”

婉月一听就明白她的打算，不t禁嗤笑一声，“不必管她，就说我没空。”

“奴婢明白。”曼枝收好她的碎发，扶她起身去了正殿。

母女二人一同用了晚膳，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婉月又觉得困了，忍不住揉着眼睛打呵欠。

明明在外面奔驰千里也精力充沛，回来之后她就懒散了，怎么睡都睡不够。

“睡了一个下午，怎么就又困了？”

谨妃见状无奈地看了过来，婉月的眼里因呵欠带上了泪水，水汪汪的眸子和她无辜对视。

“我也不知道，就感觉没睡醒。”婉月答道。

“该是累得狠了。”谨妃摆了摆手，“快回去睡，明日早膳我也不等你了。”

婉月乖巧应了，回去果真一觉睡到天亮。

永寿宫里吃吃睡睡度过一天，昭阳宫却十分热闹，荣妃拉着女儿一直聊到深夜。

“我感觉和做梦一样。”荣妃紧紧握着和宁的手，又哭又笑。“没想到，我们母女还有再见的一天。”

“我也是。”

看着妆容素净的母妃，环顾着眼前冷清灰暗的房间，和宁心疼极了，能想象到自己不在的这些年，荣妃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不过三年时间，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父皇怎能这样苛待你？”

“没什么。”

看着女儿垂泪，荣妃捧起和宁的脸，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是我不愿理他，时间久了，自然就冷落了。”

“不愿理就不理。”

歪头贴着母亲温热的掌心，和宁毫不在意，“反正银钱够用，我也嫁过一次人了，再不用求别的，我们把日子过好就行。”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母妃。“和宁忽然想起了什么，拉着荣妃问道，“婉月是不是与谨娘娘闹矛盾了？”

“确实是，”说起这个，荣妃也有些苦恼，“就为了出征这事，你谨娘娘性子倔，临行前冲月儿发了火，几天不愿和她说话。等人走了，她又想得很，我劝了她好几日。”

“难怪。”和宁闻言担忧起来。“我就感觉婉月好像有心事，问她又不跟我说。不知她们现在怎样了？”

“希望能和好吧。”荣妃轻声叹气，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唤了女儿一声，

“和宁。”

“你要记得婉月的好。”她盯着坐在面前的女儿，“她不惜和谨妃争执也要随军出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说道，“但你是她带回来的。”

“我知道的，母妃。”

和宁目光幽远，回忆起了那一夜的大火，和深夜骑马归来的妹妹，面上浮现笑意。“我会一直记得的。”

第二日，昭阳宫。

四人围着一张方桌坐着，两个女孩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谨妃荣妃端着果酒看她们吃，时不时再夹一筷子菜。

曼兰雪雁陪在一边，微笑看着这一幕，看着看着，雪雁悄然退了出去，站在廊下抹眼泪。

“这是怎么了？”

曼枝出去热了一壶酒，一过来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朝屋里看了看，听见房里的说笑这才放下心来，心里有些奇怪，“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怎么哭上了？”

“没事，我是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