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他清冷撩人(169)
严起沉声道:“你说你娘重病卧床,那你倒是说说自己家住何处,家中几口,良田几亩,左邻右舍分别是何姓人家?”
那人一哑,嘴唇嗫喏半天,愣是没蹦出一个字。
严起大手一挥,“带走。”
兵士们架起瘫在地上面如土色的人离开。
那人至死都在想,这未阳城的百姓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呢?
不应该都痛恨尸位素餐的当官的,然后只要他一起哄,就无脑地跟着他一块儿大闹特闹吗?
怎么这招居然不管用了?
……
一行人将这场闹剧甩在身后。
喧嚣渐渐远去。
在周斌的领路下,众人终于到了城主府外。
姜姒抬眸望向不远处威严古朴的牌匾,不知怎的,心底忽而生出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怯意。
第 92 章
两座石狮守护的身后, 庄严的城主府大门紧闭。
周斌叩响了门上的铜环,不过数息,门内脚步声传来, 严丝合缝的大门稍稍露出了一条小缝儿。
小缝里探出个圆溜溜的秃顶脑袋, 是个面容和善的小老头。
小老头睁大眼睛,在瞧清敲门的人后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从门后麻溜儿地钻了出来。
众人打眼一看。
小老头一身青灰长衫洗得略显发白却干净整洁, 干瘦的脸上眼睛格外炯炯有神, 拍着周斌的肩膀打着招呼,像是遇见了多年未曾逢面的老熟人。
“哈哈哈瞧瞧这是哪个!好久不见哇!佰长是来找都尉的罢?”
周斌忙摆手, “冯管家可别取笑我,早就不是什么佰长了,现在就普通护卫一个。”
他将令牌递了过去, 而后将来意悉数告知,又指了指府外等候的姜姒等人。
冯管家方才开门时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几人,看起来像是和周斌一道儿来的,但又不好直接问身份怕失礼。
此时得知门外那个戴着幕篱的竟是都尉夫人后吓了一跳,忙将大门打开, 迎众人进门,而后指路。
“未阳城小地方, 城主府也不大, 见笑了。自上任城主病逝后, 这府邸就空置下来了,由我这个老家伙看着, 都尉就在那个院子……”
冯管家手臂刚抬, 便瞧见一道水色身影匆匆往他指的方向快步走去,似一阵风刮过, 不禁有些咂舌。
好家伙,这年轻小夫妻就是感情深吶,他话都还没说完呢。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小别胜新婚?
瞧这架势,他今晚是不是应该吩咐厨房里多做点滋补的菜来着?
后花园的韭菜好像熟了,不如今晚加个韭菜炒鸡蛋?
年逾半百的冯管家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甭管心里如何想,面上依旧是乐呵呵的,继续领着剩余的其他人去往别处安顿下来。
……
踏入院内,姜姒飞快地扫了一眼。
院中只两间厢房,一间稍小,从半掩的窗户外面看,像是堆放杂物的屋子,而另一间……
屋门紧闭,木窗紧闭。
方才一路上过来也都没有瞧见丫鬟或是小厮的身影,她心下有些难受。
原来在都尉府上时,无论大小事都不忘嘱咐下人们把她给照顾好,怎么自个儿在外边儿时却不晓得这茬了呢?
哪有病人的屋子关得这么严严实实的?非把人给闷坏了不可。
而且不是说林将军已经派大夫过来了么?怎么她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姜姒轻轻推开门。
甫一瞧见屋内情景,便忍不住心下一窒。
简陋的桌案,简陋的椅子,简陋的小榻。
映着窗外透进来的日光,空气中点点浮沉闪烁,沉闷又滞涩。
明明样样都不该和她印象中清隽矜贵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一处,可偏偏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与周遭一切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青年就蜷在那张破旧窄小的榻上。
身上盖着薄毯,闭眸沉睡,像是根本没有发现有人推门进来。
之前那报信兵士的话言犹在耳。
——染上怪病,昏迷不醒,束手无策。
便是束手无策,也不能把人就这么扔在这里不管不问了呀!
姜姒快步上前。
靠得越近,心就越沉。
她未曾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又一步,在这空荡荡的简陋屋子内可谓是动静颇大,但即使如此,榻上的青年也未曾睁开眼。
且离得愈近,她便愈能瞧清他的脸色。
清俊的脸庞上泛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可嘴唇却苍白无比,甚至枯焦到泛起了干皮。
比之上回见他时,不知消瘦了多少。
鼻头涌上一股酸意。
她俯身碰了碰青年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烫得她指尖一颤。
不行,得去找阿木扎来看看。
姜姒眉眼一片凝重,收回手便要转身离开,不料却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攥住了手腕。
她以为是青年醒了,惊喜回头,可还没等瞧清,手腕上的那力道蓦地加重,踉跄几步后一阵天旋地转。
脑袋猝不及防磕上了小榻边缘,疼得她眼冒泪花。
但比之更叫人生气的是掐在她脖颈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勒得叫人快喘不过气儿来。
她望着上方仍旧双眸紧阖全凭潜意识动作的青年,双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试图说话唤醒神志不清的人,但被掐住的喉咙只能艰难地吐出一两个模糊不清的字节。
“表、表……哥……”细如蚊吶。
若不是仔细注意听,连姜姒自己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又哪里能指望去唤醒别人?
可没料到的是,几乎是瞬间,她便感觉到脖颈上的那只炙.热的手掌倏然松开了力道,缓缓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