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他清冷撩人(174)
“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被蛮子压着打的憋屈时候,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惹怒老天爷了呗!”
“嗨呀!你问我是什么亏心事?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只晓得穿衣吃饭,哪晓得那么多哦,反正肯定有鬼就对了!”
“就是就是!老天爷喜怒难测的,那谁犯了错就应该认错,违背天意可是要天打雷劈的!不然那谁怎么病得快要死掉了哦?肯定是遭雷劈了嘛!”
诸如此类的话通过下人们转述到姜姒的耳中,令人百感交集。
当她再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天意”两个字时,几乎以为是什么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可随着流言散出后不久,紧跟着发生的事情却告诉她,哪里是什么“天意”,一切不过是人为罢了。
多年前如此,多年后依旧如此。
自圣上垂危的消息传开后,陇西似是也收到了消息,驻扎在边境线附近的大军越发猖狂起来,隔三岔五便寻机挑衅大晋这边,可谓是张狂不已。
且雪上加霜的是,不知从何处走漏的消息,青州军前任监军叛变一事也一夜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人心惶惶之余,有人便说:这么个死不足惜的叛徒,就是那个谁从上京拨过来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啧!
可无论百姓们如何怨怪,如何在背后咒骂,现实就是陇西军一日□□近,而城军一步步后退,怎能不叫人担忧?
而就在人人自危之时,一向在朝堂上十分低调的太子殿下,推拒再三后,终应百官之请暂理朝政。
然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
泰山祭天,焚香罪己。
当然,具体引咎自责了什么罪名天下人并不知晓,毕竟没有昭告,但此举确确实实赢得了百姓们的好感。
特别是在泰山祭天的翌日,就传出城军将越过边境线踏足大晋国土的陇西军一网打尽的喜讯,更是让人闻之扬眉吐气。
瞧瞧,定是太子殿下的诚挚都感动了上苍,才让城军如有神助哇!
之后,据传太子殿下得知青州有难,极为忧心,恨不能亲临战场,但无奈国事繁忙,只能委派亲信代为前往,以振军心。
说来这所谓的亲信,姜姒也见过,是以前在郊外大营瞧见过的那名身穿绯红官袍年轻的巡查御史。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巧合,很难让人不怀疑。
城主府,书房。
姜姒推开门,快步走到桌案前,神色不善地一把按住了正在批复公文的青年的手。
“你们是不是一早就计划好了?”
她用的力气大了些,青年握笔的手腕一动,笔尖上凝聚的墨汁便甩落了几滴到她的手背上,顺着肌肤的纹路晕开了一片,殷红如血。
是朱笔。
裴珏不语,轻轻放下毛笔,揽了她坐到他的膝上,托起她的手,拿过一旁的巾帕为她擦掉那些墨汁。
微垂的长睫下,神情专注。
“怎么不说话?”她不满道。
手背上擦拭着的巾帕微顿,裴珏叹了口气,却是反问道:“不好吗?”
姜姒愣了愣。
裴珏见她不解,又重复了一遍,温声道:“这样不好吗?”
姜姒回过神,慢慢琢磨着这话的意思。
细细想来,好像……确实无甚不好。
自从知晓当年的一些事之后,她有时候也在想,如果当年临朝的不是如今这位圣上,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亦或者,如果临朝的仍是这位圣上,当年的事会不会再次重演?一切都很难说。
裴珏道:“太子虽名声不显朝堂,但因常年行善,民间多得人心。林将军曾言,便是为着这份民心,他便不会成为第二位圣上。”
顿了顿,他缓缓道:“即便是看走了眼,但至少在位的一甲子之内青州军无忧。”
姜姒闻言蹙眉,“不是暂代朝政么?万一圣上恢复……”
未尽的话语在裴珏抬眸看过来的那刻湮没于喉中。
他的眼神告诉她:不会。
姜姒哑然,片刻才道:“冒天下之大不韪,太子竟也肯冒这个风险?”
此话一出,却换成了裴珏沉默。
望着青年因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而生起的眉间皱痕,她伸手抚了抚,突然道:“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那道碍眼的皱痕在她指腹的轻揉下渐渐舒展,可身下的青年却身形一僵。
姜姒心下微恼。
还真让她说中了?按在青年眉间的指尖不由地加重了力道。
裴珏轻叹,拉下她的手压在他的胸膛靠近心脏的位置,认真道:“不敢瞒你,林将军已经派军驻扎在城外,未阳城的城军也已经整装待发,陇西军刚刚士气受挫,正是最好的时机。”
“什么时机?”
“收拢陇西的时机。”
姜姒一惊,差点儿将一句你们疯了脱口而出,却在见到裴珏沉着镇静的眼神时稍稍冷静了下来。
裴珏说,其实这些年以来,林将军一直在计划着,只是按而不发。
实际上,单论兵力而言,以青州军的能力早就足以踏平陇西,但总是有太多因素阻拦了脚步。
其一是陇西人诡谲莫测的用蛊能力,让人难以提防。
但这个难题,在阿木扎答应帮忙以交换噬云寨安宁之后迎刃而解。
听见此话,姜姒这才知道当初少年之所以一定要跟着她走的真实原因。
“其二是,圣上一直担心收拢陇西之后,青州军独坐边关,天高地远。”
姜姒t忍不住蹙眉道:“所以宁愿像现在这样两方互相牵制,取其平衡?”
裴珏颔首,“韦屠便是用来压制监视的棋子。”虽然是生了叛变之心不受操控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