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春(134)
陆怀泉觉得好笑:“这有什么不能说,儿女之情,男欢女爱,本就是世间寻常,为什么这么害羞,难道刚刚弄了我满脸的人不是,唔……”
见她越说越离谱,杨沛云窜出来,整个人捂住他口鼻,恨不得直接把他掐死算了。
羞恼到连手指尖都是红的,整个人就像成熟的番茄,红的发光。
“不许说不许说了!”她气得直拿脑袋顶陆怀泉的胸口,咚咚闷响,“再说我就砸死你!”
陆怀泉笑得直抖,见人冒头将人从被子里抱出来,紧紧搂在怀里,重重吻了她一下。
“可不能砸死我,”他笑着说,“我还得拿这颗心,好好地爱我的沛沛。”
陆怀泉将人缩在自己怀里,大掌还要勾着她的腰,就这样相拥躺下。
杨沛云不喜欢这个姿势,陆怀泉骨头总是硌得她发疼,但向来挣不开他的禁锢,便掐着他胸口想让人放手。
陆怀泉没动,任由她玩闹一样的力气,规律的吐息漫在杨沛云脖颈,温热的,和缓的。
杨沛云闹着闹着,便这样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床榻上的二人纠缠在一起,像此生也不会松开分毫的一朵双生花,就算是死也会一同凋落。
*
而后的几天,杨沛云都跟陆怀泉一起,在西苑中安静地生活。
陆怀泉好像很忙,每天都要处理青叶带回来的文书。
但他又好像很闲,整日整日地待在西苑中,自己在花圃中玩累了,偶然一回头,也总能看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
杨沛云在陆府生活了三年多,与陆怀泉最是亲近,却也是从没见过他那样的眼神。
眷恋地黏腻在她身畔,浓密地快要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夜晚的陆怀泉总是会跟她玩一些很过分的游戏,杨沛云每夜都在想,他太过分了,太混账了,明天说什么也要走了,再也不跟他在一块了。
但是每一个日出之后,杨沛云睁眼醒来,望见陆怀泉早早在院外的亭中看着公文,当他望向自己的第一眼。
杨沛云便什么都忘记了。
他们一起饮茶,看书,陆怀泉处理公务时,她便自己玩自己的。
是比曾经在侯府,还要甜腻平静的时光。
杨沛t云坐在花田中,秋天快要过去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下来,花圃的花落了她满身,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了。
她正想着冬日的腊梅什么时候会开,一道阴影投射下来。
仰头望去,见陆怀泉正站在身后望着自己,她顺势靠在他腿上:“忙完了吗?”
“差不多吧。”陆怀泉将人抱起来,“会不会无聊,我给你再做一个秋千?”
之前的秋千被烈火所焚,命人重新修缮时,也没想着让别人修好。
这几日见杨沛云不出西苑,整日就在花圃中跑来跑去,他还是隐隐有些心疼的。
但怀中的姑娘摇摇头:“过阵子吧。”
她只含糊说了这么一句,陆怀泉却听懂了。
她不能总是这样躲着,即便她愿意,陆怀泉也舍不得的,杨沛云终归还是要大大方方地回侯府的。
等到能够光明正大住回这西苑,到时候再打一个秋千吧。
只是这样的时刻什么时候能到来,杨沛云问过陆怀泉很多次,他总是搪塞着自己。
“快了吧。”
陆怀泉总是望着远处的天色,这样说着。
杨沛云不知道京城动乱,她被陆怀泉藏在西苑,保护得安稳,不知道外头太子与五皇子即将开始的储位之争。
京城之内人心惶惶,百姓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是偷跑出去的公主李华橼要连同城内的五皇子动乱,到时候城内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最近有好多人往城外跑。
就连陆玠都三番两次地找陆怀泉,想问清楚他的计划。
自从陆怀泉重病恢复之后,这个侯府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异常和顺的林若浮,沉稳靠谱的陆玠,与二房那边的关系也密切了些,处处都让他极为不适应。
杨沛云不懂外头那些纷争,每日都被陆怀泉养得白嫩漂亮,无忧无虑的。
直到这天半夜,她缩在被窝里,被一双大手摇醒。
“沛沛?”
杨沛云迷糊睁开眼,见是陆怀泉一身整齐地坐在床榻边,冰冷的手指勾着她发丝,声音温和地说:“该起床了,沛沛。”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见窗外依旧是泼墨一片的黑色,含糊问:“什么时候了?”
“子时刚过。”
杨沛云一怔,刚躺下一个时辰就被喊起,她却没发脾气:“出什么事了?”
陆怀泉最喜欢她这样乖巧的模样,爱怜地亲亲她眼睫:“得赶快出城了,我让青叶送你,去找巧安和云欢吧。”
他语速飞快地说着:“船只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不是想去江南吗?我派了人送你们去,玩开心了再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挑了件裙子往一脸茫然的她身上穿。
“等等,”杨沛云反应过来,“那你呢?”
“我得留在这。”
“你让我一个人离开?”杨沛云脸色难看了些,她想到了什么,“侯府碰上麻烦了吗?”
陆怀泉动作很快,没一会的功夫就把她穿好了衣裙,间隙还抽空给她梳了个利落的发髻。
出了屋门,抱着人越过院墙,青叶正坐在一辆马车前候命。
“等等!”杨沛云搂紧他的脖颈,害怕他把自己丢下,“那你呢?你会怎么样?舅舅舅母他们呢?”
杨沛云半夜被人拽醒,糊里糊涂的,若不是胸腔剧烈的心跳,只怕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