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是个拔刀侠(166)

有的士兵身着彩色鱼鳞甲，有的则身穿交领右衽长袍，而铠甲将军头戴双卷尾鹊冠，前胸、后背以及双肩共有八朵彩色花结。

除了士兵之外，还有战马战车。数以万计，气吞山河，这分明是一只在战场上厮杀的军队。

秦牧一走进这个空间，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肃杀之气，还有不可冒犯的无上威严。

这样气势恢宏的场面瞬间震慑住了还在门口的众人，他们脚下像生了根一样，竟不受控制地扎在原地，无法动弹。

直到秦牧长呼一口气，“这不是真人，是泥俑。”

复活

“泥俑？”

“没错。”秦牧眸色深深, 慢慢走近室内。

这里这么亮堂，陈老头气焰顿时又嚣张了起来，他蹦蹦跳跳地跟在秦牧身后, 丝毫不害怕眼前这些逼真的人俑。

两个小道士对视一眼，越过圣女, 很快跟上了秦牧的步伐。

圣女看着他们的背影，却不敢再往进走了。

她不经意与最前方人佣的眼睛对视上，那双眼睛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气，还有尸横遍野的苍莽感与厚重感。

这真的是泥做的吗？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圣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始终不敢往前踏一步。

前面，秦牧从一排排士兵身边走过，他在其中一个士兵泥俑身边站定，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佣。

这些人佣个个手拿兵器, 齐齐对向石门，秦牧刚才乍一看还真以为是活人, 而且这里陪葬人佣数量之多、做工之精致，秦牧闻所未闻，始皇把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做了陪葬，他对权力的追求真的是到了变态的地步。

后面的人对这些泥佣异常畏惧, 生怕他们突然活过来，结果一转头就看到秦牧与那人佣凑得极近，神情极其专注。

他的眸子本来就狭长, 眼珠又黑又亮，波光粼粼, 直勾勾地看着一个人时, 莫名显得温柔又多情。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害怕这人佣，还是秦牧。

很快, 陈老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瞬间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你们快看，这是鲛人吗？”

这里的空间太大了，陈老头站在那么远的地方，声音却无比清晰洪亮地传到所有人耳朵里，显然他用了内力传声。

秦牧侧头望向陈老头，发尾微微晃动，白色丝绸发带在如墨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陈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最左侧的墙壁那边，他指着墙，模样异常兴奋。

“你们快来，好像真的是鲛人！”

秦牧顺着陈老头手指的方向，视线缓缓上移，落在墙壁中间。

陈老头没说错，半人半鱼，的确是鲛人，而且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条鲛人，他们全被做成了灯。

这些鲛人的上半身依旧干枯，但是下半身的鱼尾依旧饱满、熠熠生辉，完全没有腐败的迹象。他们的肚脐上被接了一根铜制管子，管子延伸出来，弯曲成一个弧度，顶端是一盏七彩琉璃灯，灯光耀眼夺目。

这场景怪异血腥，但是同样带着诡谲的美感，似乎这些鲛人的生命在以长明灯的方式延续。

秦牧眼睛里倒映出鲛人波光粼粼的鱼尾，与在海上时看到的鲛人模样渐渐重迭，眼前的鲛人灯逐渐被那群笑意晏晏的鲛人取代。

用鲛人熬出的尸油做灯，一滴尸油就能燃烧数年，他们把鲛人做成灯，不仅千年不灭，而且怪异别致。火光映衬在鲛人绚彩流光的鱼尾上，像是在吟唱一首古老但却不朽的歌谣。

圣女听到鲛人时飞快望去，可惜离得太远，她看不清，圣女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立刻朝墙上的鲛人走去。

陈老头就是想让秦牧过来，奈何他一动不动，陈老头没辙，于是纵身一跳，脚尖轻点了一下人佣的脑袋，直接从人佣上方掠过，径直来到秦牧身边。

谁也没有察觉到，被陈老头踩过的人佣发出“咔嚓”一声，脑袋僵硬而细微地扭动。

陈老头在秦牧身边落定，猛地拍了一下秦牧的肩膀。

“小秦牧，你想什么呢，为什么不理我？”

秦牧被陈老头叫回神，细微地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所有的生命都会终结，但都又会以另一种方式延续。”

始皇穷极一生都在寻求长生，到头来还不是化作一杯黄土，谁又能真的长生呢？

那阵朦胧难辨的情绪只一瞬间就被秦牧尽数压下，他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转而望向陈老头，“你说我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这般悲春伤秋。”

陈老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哪里能跟上秦牧的脑回路，他哎呀两声甩了甩手，将那什么生啊死啊的全都抛诸脑后。

“小秦牧，活得简单点嘛，你看现在多好玩多刺激啊，想那些没用的东西干嘛。”

秦牧耸肩撇撇嘴，继续往前走。

“你说的对。”

陈老头嘿嘿一笑，快走两步就跟上了秦牧。

此时，人佣已经一个接一个的有了响动，秦牧和陈老头正在大步流星往最后面的那扇门走去，路过一个人佣时，他的眼睛突然一眨眼。

秦牧和陈老头脚步齐齐一顿，直直站在原地，两人转头对视。

“你看见了吗？”

“当然。”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就在这时，圣女那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秦牧瞬间转身望去，圣女那边的人佣已经全部活了过来，她和那两个小道士被包围了。

更糟糕的是，这声尖叫像是一个信号，所有沉睡的人佣都被叫醒了，秦牧刚有所行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