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公主看上禁欲掌门(155)
从小到大, 每次遇见他,都会被他用阴阳怪气的语句问候。
三殿下近来安好?啊, 差点忘了三殿下从不出门,定然安好。
身为青龙血脉, 连战场都上不了,又有何用?
呵, 呵呵,呵呵呵。
怎么是他来了?
他不是常年待在海底妖兵营里么?
青宸没想太多,见来曦阳的龙使是玄铮之后,不想回去的心情到达了顶峰。
绝对,绝对不能被这厮发现!
玄洲弟子念的谳决卷轴很长,完整阐述了浮阳神木之争,曦水蜃族之冤。
众人哗然。很多人不知道千年前的往事,对浮阳神木的认知,也都来自书中那些被修饰过的故事。
很多人都以为,浮阳神木由昼氏先祖栽种,却没想过有多不合理。他们看到的,只是某些故意让人看到的东西罢了。
当真相掀开,许多人所受的震撼,无异于重塑了认知。
原来这满城奇花,是掠夺来的繁荣。
严禁歪门邪道、标榜公平交易的醉花茶斋,竟做着烧杀抢掠的地下交易。
虔诚供奉龙神的青龙祠里,全是沾满血污的刽子手。
场中跪满罪徒。
昼封和一众典祠弟子闭眸垂头,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昼晴则麻木无神地看着地面。
听着谳决卷轴,台上的玄铮捏紧拳头,怒意暗涌:“身为玄洲门下,竟如此藐视东溟圣规,其罪当诛!”
云渊微微一笑:“看来龙使心中,东溟圣规很是神圣。”
“掌门此话何意?”玄铮眯眼,“圣规神圣不可亵渎,还需要质疑吗?”
旁边的苏仪悠然说道:“掌门向来不顾宗门脸面,喜爱当众谳决门下,任由旁人议论。只是在龙使大人面前,说话最好谨慎些吧。”
云渊看着场下,平静说道:“他们既敢犯下罪孽,t又何惧被当众议论。”
他睨了一眼祠门外的巨石。
东溟海边,每座青龙祠门外都有一块这样的青石,写着:秉善共处,大道存真。
“我只是感慨,有些人用圣规疯狂审判别人,换成自己时,却只把它视作石头上的口号。你说呢,苏长老?”云渊没有转头,连眼神都没给她。
苏仪不确定他是在试探,还是正常询问,亦或者,他还知道些什么。她悄然捏住座位扶手,“呵”了一声,再不应答。
玄铮深深看向云渊。
这个玄洲新掌门,第一次见面,说话竟如此石破天惊。
没人敢在东溟圣殿面前,说圣规是石头上的口号。
还说得如此漫不经心。
玄铮垂眸打量起云渊腰间的溟海玉龙玦。
此人对圣规不敬,当真被先祖认可过么?
“我质疑!”
这时,场下一声脆生生的吶喊,吸引了所有人注意,也包括玄铮。
大家同时转头看去。
一名瘦弱清秀的小姑娘从人群中走出来。
苏仪微微敛眸。
人群中的青宸悄然捏了把汗。
玄铮沉声问道:“台下何人?对谳决有何质疑?”
浔娥走上前,朝台上拱手一礼:“小女出身曦水蜃族,从那场屠杀中幸存,背负血债,至今夜夜辗转难眠。万分感激云掌门将我族冤情大白于天下。但我仍有一问,为何有人身为凶犯同谋,却仍能安坐于台上,置身事外?!”
玄铮转头看看旁边这些玄洲长老,又看向浔娥,疑惑问道:“你的意思是?”
“玄洲仙宗苏仪长老,也是那场屠杀的同谋!”浔娥抿紧嘴唇,努力挺直脊背。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望向台上。
云渊瞄了一眼苏仪。
她脸色不悦至极:“小小蜃妖何故血口喷人?!我确实出身曦阳城主府,但我对此事全然不知。不能因为我的出身,就污蔑我吧?”
大家又看向浔娥。
台上诸君威严端坐,俯首望来。浔娥修为不及他们任何一人的百分之一,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颤颤欲跪。
但她终究挺直站稳了,昂头盯着苏仪:“我没有污蔑你!”
她详细说起当年逃离屠杀后,如何与阿公阿婆辗转生活,他们如何怀疑上曦阳人,便潜进曦阳城寻找目标,盯上还是城主府总管的苏仪。最后如何利用蜃景诈苏仪的话,却被她识破身份,阿公又如何为救她们而死。
浔娥气得全身发抖,愤怒化作勇气,让她忘记了害怕:“是你杀了阿公!很多曦阳人都知道此事,你们还将我阿公的蜃壳做成了花器!”
场下响起纷纷议论。
斗花会上的蜃壳血莲早就传遍全城,他们渐渐相信浔娥所言是真。
苏仪恍然,诚恳说道:“我确实抓过一个破坏城主府的蜃妖,但我根本不知背后有这样的内情,当年昼封行事隐秘,我岂能知晓?你们突然用蜃景伤我,我只能自保,抓住了其中一个。我将他交给昼封,没多久便离开曦阳去玄洲修行,更不知他将其如何处置。你没有证据,怎能污蔑我是屠杀案的同谋?”
“当年你明明亲口承认了!”浔娥怒道。
“证据呢?”苏仪反问。
浔娥噎住。
她涨红脸,急切道:“你们可以对我搜魂!证明我所言句句属实!”
玄铮讶然,搜魂之术可搜查记忆,但得承受神魂撕裂之痛,生不如死。小蜃妖有此勇气,果然所言非虚?
苏仪失笑摇头:“你是蜃妖,还有同伴。蜃景任凭捏造,记忆中有我的亲口承认又有何难?蜃景中那个苏仪是真是假,根本没法判断。”
一旁的赵长老听到现在,不禁抚须颔首:“有道理。这位姑娘,老夫甚是同情你的遭遇,还请节哀。但仅凭一面之词,就要指证苏长老犯下屠杀重罪,仍值得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