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公主看上禁欲掌门(168)

她深深望着云渊，怅然失笑：“我明白了。是我太不谨慎，轻信陌生人。以至于中了骗局，放走敌人，还害长姐身受重伤。被圣殿罚禁闭五百年，就是活该。”

她委屈得快要掉泪，却仍死死忍住。

云渊的心忽然无比刺痛。

明知她是龙族，却仍然不受控地被她的委屈牵动。

本该恨她才对，但为何，他会这般难过？

云渊很想为她擦去眼泪，却深知此刻的自己再无资格。他生生忍住抱她的冲动，装得面色淡然，开口解释道：“飓滂岛里关押的，是我亲生父亲。”

青宸一愣。

云渊又道：“三百多年前，我父母私定终身。后来我母亲却偷偷离开北溟，来到玄洲，想为北溟求一条生路。”

青宸眸露疑惑：“为北溟求一条生路？”

“我父亲找到她时，她已是玄洲长老。后来她还偷偷生下了我，将我藏在鹰勾喙城，托一名信得过的妖族阿婆照顾我。我父亲身负要职，只好来往于北溟和鹰城之间。苏仪和石睿抓住我们时，他刚好不在。”云渊垂下眼眸，竭力说得平静。

三百多年了，每每回忆那一段过往，他仍需要用些时间，让自己平静一些。

很快，他又继续说道：“当他再次来鹰城时找我住的宅院时，只看到阿婆一身是血的尸体。他再向邻居打听，才知玄洲长老带人来过这，带走了一个孩子。他又混入玄洲奎宿岛打听，才知道我们母子已被谳决，是由玄洲长老提起，圣殿龙族大殿下裁定。”

青宸愕然。

云渊捏住拳头，深吸一口气：“他恼怒至极，当下发作要摧毁玄洲，然后被一众长老引至海岸边大战。那里是江秉出生的村庄。”

青宸恍然，怪不得，江秉说他从小长大的村子被犼魔毁得干干净净。

“他们群起围攻都不敌我父亲，又请来一名龙女。父亲战得精疲力竭，被她擒住，废除筋脉，关进了飓滂岛。那时我流落在鹰勾喙城，不知道这些事，这都是后来族人找到我，才告诉我的。他们还说，玄洲长老对那龙女的称呼，是大殿下。”云渊望着她，眸色无比复杂。

伤害父母的龙女是大殿下，那只鸟又唤青青为三殿下，看来她们八成是姐妹。

“长姐……”青宸喃喃自语。

她忽然明白：“飓滂岛海墙需要御沧海才能打开。你们处心积虑利用桂川设下骗局，就是想骗玄洲长老去飓滂岛？”

“不错，”云渊点头，“族人希望我能参与计划，助他们救出父亲。他们在壅积湖旁设下雾障，只要受其影响中了‘蛊惑’，便更加容易被谎言影响。我还要继续留在玄洲复仇，所以在劫狱计划中，我只需要做这一件事。原本我的目标是苏仪，但我意外受伤，正巧遇到了你……”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雾障有时间限制，我只能选择带你去湖边。”

青宸的胸腔闷堵得透不过来气：“如你所愿，我中了‘蛊惑’，被你们设置的假水神欺骗，去飓滂岛打开了海墙。你父亲趁机逃走，还带人埋伏了我长姐，将她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她应得的。”云渊的话语无比冰凉，“我母亲从未伤害过东溟海，而你们龙族，但凡发现犼族，只会赶尽杀绝！”

青宸紧紧握拳，难以置信地摇头：“你还在骗我。若长姐只会赶尽杀绝，她当即就会杀了你父亲，怎会将他关在飓滂岛？！”

“原本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云渊无奈一笑，“你长姐大概看中他身上有一味原料，能炼制出一种名叫化浊珠的法器，可以帮助身患重疾的妹妹吧。”

青宸瞳眸震颤：“化浊珠的原料取自犼族身上？！”

一边是圣殿中唯一对自己亲切的长姐，亲手制造了这些过往。

而另一边是他亲口诉说的真相，是他背负至今的沉重枷锁。

两相碰撞，她此刻的心，就像周围狂涌的海浪，难以平静。

“你……你……”青宸捂住心口，大口喘气。

“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你要的真相就是这些。当年参与那场谳决的长老，他们一个个都付出了代价。就算要花很多时间，我也不曾后悔。”

云渊的声音忽又温柔下来。虽然他话语平静，但看她的目光，却无比留念和纠结：“我唯一歉疚的，是当年骗了你，抱歉。”

云渊逐渐后退，眼看他要藏身于海浪中。

青宸忽然唤道：“你别走！”

他身形一顿。

青宸望着他，满眸怨忿和委屈：“是你骗我，害我被禁闭两百多年。你知道我是青青之后，还一直在骗我。”

“所以你来玄洲的目的，果然是调查当年的桂川骗局。之前我无论怎样待你，你不是也依然在骗我么？如今你知道了真相，更应该恨我吧。”

云渊无奈地笑，笑命运玩弄，偏偏让她是龙女。

也笑自己痴心，她如此明显，他却仍怀有一线希望，想与她携手离开玄洲。

“是……我恨你……”青宸眼眶润泽，落下泪滴。

下一瞬，她抬手施法，手执冰刺掠身袭来，盯着他道：“你给我留下！”

云渊眉目微动，飞身退后：“我留下又有何用？”

青宸腾空飞来，挥刺抵向他脖颈。云渊侧身避让，闪在她身旁，却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入怀里。

他紧紧用力，将她箍在怀中。淡淡香气钻入鼻尖，青宸心下颤抖，拿着冰刺的手一顿。

“离开这片海浪之后，你我从此陌路，再不复相见。”云渊的低语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