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把一大堆废纸团吧团吧扔到垃圾篓里,抄起杯子敲了敲罗卫东手里的,问:“师兄,是不是罗家楠那小子给你添堵了?”
罗卫东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点上支烟,陈飞抽了一口,将手搭到桌角上放松姿态笑着说:“甭着急,年轻人没定性,今天跟这个卿卿我我明天又跟那个爱得死去活来,我要是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儿子我还不知道,那小子实心眼,要没跟人过一辈子的想法不会动心。”罗卫东摆摆手,“得了,我看祈铭那孩子也不错,他俩要真想好,硬拆也拆不散,随他们去吧,就是娇娇那……哎……”
完蛋,陈飞抬手扣住眼睛。这要让罗卫东知道是自己把罗家楠派去照看祈铭的,还不得把他们家老赵给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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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老爹操心操肺的睡不着觉,罗家楠过的也不怎么舒坦。祈铭酒喝的急,外加被惊了一记,下午回家胃就开始折腾,吐得趴卫生间里出不来。罗家楠晚上还得值班,可看祈铭这样又不敢走,赶紧给苗红打电话求师傅替班。夜里祈铭胃疼得跪在床上浑身冒冷汗,给罗家楠吓得赶紧开车送医院。
胃痉挛,输了一宿液,罗家楠把人送回家安顿好,想着拿电饭煲给煮口热粥吧,结果蒸出一锅米饭。没办法,他最后烧壶开水把米饭泡泡给人祈铭端上二楼。
“这大米适量……是多少啊?”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罗家楠搓着下巴研究食谱。
祈铭划拉着碗里颗粒分明的“粥”,无奈地笑笑:“一两米配一斤水。”
“回头买个电子称去。”罗家楠合上食谱,弓身将手肘支在膝盖上,一脸期待表扬的看着祈铭,“媳妇儿,好吃么?”
“嗯,就开水泡米饭来说,算五星级水平。”祈铭被胃病折腾得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更没心思怼罗家楠张嘴闭嘴的“媳妇儿”了,爱叫就叫吧,还能给这兔崽子缝上不成?
“嘿嘿,头回做,凑合吧。”
事实上罗家楠觉得自己能蒸出锅米饭这事儿已经值得吹牛逼了,他自己家里单位发那电饭煲到现在还没拆包装呢。他打小就没下过厨房,热个牛奶都糊锅,唯一能熟练使用的厨具就是微波炉。
重案组里还有一个不会做饭的,苗红,但比他强点,至少会煮方便面而不是只用泡的。
“你昨儿可真吓着我了。”见祈铭只把水喝了米粒几乎没动,罗家楠接过碗呼噜呼噜自己给吃了,“吐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
他都做好被呼一巴掌的准备了,可祈铭只是歪头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
罗家楠心虚地问:“咋了?”
“你喜欢小孩儿么?”祈铭反问。
“没怎么接触过,我们家亲戚不多,我爷爷是姐弟俩,我爸独苗,我也独苗。”罗家楠放下碗,挪屁股坐到床边握住祈铭苍白的手,“你喜欢小孩儿?”
祈铭摇头。“地球上最烦人的生物,没有之一。”
“那你问我这个干嘛?”
“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人对我有任何期待和要求。”祈铭垂眼看向罗家楠和自己握在一起的手,“你不一样,罗家楠,伯母那么想抱孙子,可咱俩……”
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将祈铭拥进怀里,罗家楠与他额头相抵:“不用为我考虑太多,媳妇儿,既然我下定决心和你在一起就绝不会后悔,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
祈铭微微勾了勾嘴角:“还有件事。”
“说。”
“再叫我‘媳妇儿’,你晚上睡觉最好睁着眼。”
“……”
哎,罗家楠心想,自己娶的媳妇跪着也得过完一辈子。
END
第58章
(本卷内容可能引起不适, 如有不良反应请立即点叉)
海事学院发生一起坠楼案,陈飞安排苗红和罗家楠带着新入职的同事去出现场。新人名叫吕袁桥,罗家楠一听就知道他爸姓吕他妈姓袁。吕袁桥岁数比罗家楠小点,又师从苗红,于是罗家楠上来就管人叫“小师弟”。
“小师弟,听说你之前是在检察院的调查处工作。”罗家楠边说边从后视镜里观察吕袁桥,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个头和自己差不多,虽然面带微笑但看眼神却给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出过尸体还在的现场吧?”
吕袁桥“嗯”了一声。苗红斜了罗家楠一眼,说:“诶,你一当师兄的, 别想着欺负人家啊。”
罗家楠咋舌:“差别待遇,师傅, 我刚进重案组的时候,许杰和大伟欺负我你可没管过。”
“他们俩一个跟赵副队一个跟陈队, 你和袁桥算同门师兄弟,别自相残杀。”苗红说完自副驾驶座上回过头,“袁桥,第一次出现场,只要不吐在警戒带里就算你英雄。”
她反手指向罗家楠:“这个, 第一次出现场差点吐尸体上。”
“师傅,给留点面子?好歹我也是师兄。”罗家楠翻了个白眼,“死了一个多月的尸体, 别忘了那天给老韩都给熏吐了。”
吕袁桥被他们说得有点紧张,这还没到现场呢胃就开始翻腾。等到了案发现场,他一下车刚进警戒带,看到露在盖尸布外头的痕迹转脸又赶紧钻了出去。好吧,没吐警戒带里,算他英雄。
罗家楠甩着警徽的链子往祈铭旁边一蹲,问:“不都死透了么,怎么救护车还在?”
“目击者受伤了。”祈铭正往无菌瓶里夹死者的零件,见罗家楠来了暂时顿住手,往救护车那边偏了下头,“不过目前无法说话。”
“被跳楼的砸着了?”
祈铭很难得的在案发现场笑了出来。他摇摇头,说:“你自己看去吧。”
揣着满肚子的问号,罗家楠钻出警戒带走到救护车那,一看躺车里那个差点笑出声来——那哥们腮帮子上插着把牙刷。看情况是正刷牙呢,旁边突然拍下来一个,惊吓过度自己捅的。
得,这奏行也别问了,等到医院处理完再说。
死者仰面着地,脸能认出来,身份在报警之前就被确认。楼管抖得跟筛糠一样,接受询问时哆哆嗦嗦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六点……六点十分……我听……听到嚎叫声……赶紧……出……出来……”他边擦额头的冷汗边说,“就看见……蒋同学他……他……”
罗家楠抬手示意对方可以打住。“所以说,案发是在六点十分,以及,当时除了现在在救护车上的目击者,没有人在场。”
楼管那脑袋也不是抖还是点头:“就后来……一群学生冲出来……没人……没人碰……他……”
“行,您先喘口气。”罗家楠戴着手套也不方便拍人家,就点了下头。他转身走到祈铭旁边,蹲下身说:“六点十分掉下来的,没人动过现场。”
“六点十分?”祈铭抬腕看了眼表,然后撩开死者腰侧的衣物,“两个小时无法形成如此程度的尸斑,他在摔下来之前就死了,有可能是谋杀抛尸造成自杀假象。具体死因还要等尸检,外伤过多现在看不出致命伤是哪个。”
谋杀抛尸?罗家楠搓了搓眉毛,仰头冲上面吼了一句:“高仁!痕检发现什么没有?”
天台边探出张娃娃脸,高仁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有好多鞋印!”
“小师弟,过来过来。”罗家楠站起身招招手,把吐得脸色有点发白的吕袁桥叫到身边,抬手搭住对方的肩膀挑眉一笑,“跟师哥上去,让师哥看看你有什么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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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被人从楼梯间推搡至天台。”吕袁桥将目光从地面尘土上留下的凌乱脚印中收回。他继续往天台走,停在一块印有背部形状的尘土边。“然后在这里倒下。”
罗家楠蹲下身看了看,指着比那一大块痕迹略高的位置说:“这有个手掌印,如果死者是仰面躺下——”他抬起手比划了一下,“那得是反手撑在脸侧……这掌印可能是凶手留下的,高仁,有采集到指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