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湘君声音一出，幻境中的男人如何猜不出所谓的天道就是那可恶的幻蛊。

张月鹿清醒过来，看着底地上的凌乱阵法，忍不住冷笑出声。

清笳生怕他想不起来，咋呼哇补充道：“就是当初内讧杀了他们同伴的那二人，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招魂的那人同伴。”

“无碍，吾知晓。”张月鹿伸手将所画的法阵尽数抹去，地上只留下一团让人瞧不出的香炉灰。

清笳一愣，张月鹿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眼下她动弹不了，也只得提醒道：“你且小心。”

张月鹿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已经恢复清醒的两头怪，“二位，可还记得一月前信誓旦旦跪在他人面前，发誓再不作恶的承诺？”

“是你！”背刺逃生的二人对那段记忆十分敏感，很快便认出了张月鹿。

“是我。”张月鹿瞥了一眼坐在擂蛊桌上风光霁月的陌和。

对比眼前狼狈不堪的两兄弟，张月鹿不禁嗤笑道：“这就是你们违背承诺的下场。”

这俩兄弟和那白衣男子绝非一路人，如果不是刺杀或是有目的地偶遇，三人压根不可能出现在同一空间。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又开始作恶，却遇上了这么个硬茬儿，偷鸡不成蚀把米。

“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审判罪恶？”两个头十分不屑。

有的人死性不改，给了机会也无用，就该直接消失。

张月鹿向两头怪缓缓抬起了手，红色之力顺着手臂流向手指。

“顺天道，惩邪恶，作茧自缚，杀—无赦。”

话音未落，准备进攻的两头怪倏然原地一阵抽搐，随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角弓反张在地上抽动着，口吐白沫。

湘君看着两头怪的毒发症状，内心对陌和有了警惕性。

她只是在懦蛊中加了点蛇毒，虽会让蛊仆口吐白沫，但绝不会有这种强烈的中毒反应。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加了其他东西催化了蛇毒，加剧了蛇毒的毒性。

湘君探究的目光与陌和严肃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剑拔弩张。

他这什么眼神，难道不是他做的？

不待湘君想出个所以然来，两头怪已经翻着白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随着蛊师确认两头怪的死亡，第一场比赛告终。

“湘君对战陌和，湘君胜！”

*

看着完好无损走下斗蛊场的张月鹿，湘君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这个陌和不简单。如果他能赢下后面两场，咱们后续还会碰见他，要小心了。”

“嗯。”此刻的张月鹿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赢一场就这么硬气了？我可是你的蛊主，小心我下场不给对面下蛊，不给你解毒。”湘君在后面叫嚣着，却不敢用玉箫戳他。

“娘子。”

湘君闻声扭头，看着腊梅后面行动自如的清笳，一副见鬼的神情，“谁给你解的毒？”

湘君犀利的眼神落在腊梅身上，微眯的眼里闪烁着嗜血的杀意。

腊梅连忙替自己开脱道：“娘子，活死人的毒是您自己发明的，从未经过奴婢之手。奴婢怎么会解？”

“难道，”湘君忍不住绕着清笳打量，“你被我的活死人毒激发出了百毒不侵之体？”

平日一个奇才捞不着，今儿个奇葩倒是一个接一个。

清笳一脸茫然，她也不知道。

当时过于担忧张月鹿，猛然一下突然就能动了，还差点栽下看台。幸好腊梅手疾眼快及时拉住了她。

“娘子，咱们先去休息吧。一会儿还有第二场比试。”腊梅道。

“罢了罢了，眼下还是拿下魁首最为重要。”

湘君倏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清笳二人，威胁道：

“虽然这活死人之毒解了，但你二人体内已经种下了同心蛊之毒。你们二人但敢中途胡搞，让本姑娘丢了这魁首。我定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钻心蚀骨之痛！”

清笳看着与往常一样沉默，但身上毫无平日和善气息的张月鹿，自告奋勇道：“下一场，我来如何？”

“你？”湘君挑眉，不信任道：“虽说你刚刚无师自通解了我的活死人之毒，但你的身体可能通晓阴阳，平衡一切？”

清笳捕捉她话中的关键词，“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设计我们的？”

“你怎么……”湘君一时最快，还好意识到什么，及时打住道：“不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吗？本姑娘让你们跟着我的队伍吗？”

沉默许久的张月鹿，冷声道：“下一场，我来。”

刚刚让那些杂碎乱了心智，竟让他差点又重蹈覆辙。

逆天改命阵法一出，便会疯狂吞噬周遭的一切力量。除了天道，其他力量压根无法阻断这个阵法的运转。

“娘子别听，他胡说的。”

清笳察觉他状态不对，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阻止道：“强撑没有必要。”

她看着他暗如深渊，望不见内心的黑眸，温声道：“张月鹿，你还有我，不用逞强。”

张月鹿看着那双坚定有力的杏眸，怒气莫名地被抚平，生硬道：“可…你不会画阵。”

清笳，你没有自保能力。剩下的话，他未说出口，清笳却一清二楚。

她眼里闪烁着亮光，宛如满天繁星，自信地笑道：“忘了我当时是如何移花接木，救下那俩恶人了？”

“…没有。”张月鹿怎敢忘。如果没有她的移花接木，他又岂会念错咒语，差点丧命。

“好啦，”清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你愿意讲给我听，我随时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