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喜欢他(77)

可是想帮他，不是施恩于他, 惦记着他的感谢, 只是因为心疼他, 因为爱他。同样地，因为心疼他爱他，所以也爱屋及乌，心疼他的父母。

如今事情总算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伤口就算没有办法再恢复如初，痛楚终于能找到一个出口。

她不想再提起好不容易过去的沉重话题，便埋在他胸前，故作埋怨，低低地说：“这么久没见, 你只剩‘谢谢’跟我说了吗？不爱我了吗？”

他可能不爱。

静水流深，从前易于言表的情意, 此刻说来却觉得不足以表达内心感情的万分之一。

“很爱你。”他说。

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

南方冬日夜晚的街头，风吹来也有寒意，走动起来才不会冷。

祝逸辰松开她，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牵着她在街头漫步。

贺翩翩没再说话，左顾右盼地看着两旁的街边小店。这边是老城区，路窄，门面更是不大，小区门口多是快餐店、水果店，间或还有两家五金店。

她问：“以前你给我带的早饭，都是这里买的吗？”

他侧首，压低了声音说：“不是，这边的都不好吃。”指了指前面路口，“那边右转，有几家店不错。”

在人家店门口砸人家招聘，难怪要偷偷说，她笑起来，打趣：“那你经常光顾他们，老板有没有趁机打个广告，什么‘吃完生煎，保送清华’之类的？”

“这倒没有。”他露出笑意，“他们知道我给女朋友带的，都记住了我女朋友早上不吃辣不吃葱不吃香菜。等将来我们结婚了，说不定会打个广告，‘想抱美人归，生煎送作堆’？”

贺翩翩：“……”

她仔细想想，“诶，你送生煎的时候，我好像还不是你女朋友吧？比较像……备胎？”

被钓翘嘴了那种。

“……什么备胎。”祝逸辰不满地捏捏她的手，“记仇。”

“那是。”贺翩翩轻哼一声，傲娇地扬起下巴，“我还记住了，这是你第二次求婚了，每次都是随口一说，一点诚意都没有。”

祝逸辰：“……”

这算哪门子求婚？

他辩驳，“我这充其量算是给正式求婚预热造势。”

她调侃：“什么呀，我怀疑你是温水煮青蛙。”

让她从一开始觉得结婚无比遥远的状态，渐渐调整为“结婚，好像也不错”。

祝逸辰：“……”

正说着话，路过一家小超市，贺翩翩拉着他：“走，进去买点喝的。”

这种不是连锁的大型超市，而是居民区内常见的小型商店，两个门面打通，放了三四排货架，品种多样，但每样选择都不多。

矿泉水就在收银台前摞着，贺翩翩看到了却径直往里走，窄小的过道容不下两人并排走，她放开了手，祝逸辰默默跟在她身后。

绕过一排货架折返时，他突然想起：“高三那天，我差不多就站在这个位置，看到宁洲抢着帮你买单，你对他说，你买的水要送给喜欢的男生。”

贺翩翩停步，她也记得那天，不过记住的不是拒绝了谁，而是：“但我给你送水，你没接。”

倒打一耙？

祝逸辰：“……你没送，你只是让我帮你拧开。”

她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没送吗？手举酸了你都不接。我那叫强行挽尊。”

哼了一声，不再理他，继续往前走。

祝逸辰：“……”

他以为她想买点零食，可贺翩翩溜达了三排货架，又去调料酒水区，最后拐出来只买了瓶矿泉水。

走到店外，他问：“没找到想吃的？再过一个路口，还有家大型商超。”

“不用了，我累了，你送我回家吧。”

“好。”

下了飞机，就来探望他的父母，他心疼地搂过她：“想吃什么，我下单叫个外卖送到家里。”

“没啥想吃的。”贺翩翩把没开封的水塞给他，“送给你，我喜欢的男生。”

他接过来，拧开，又递回给她，她却摇头：“我不渴，不想喝，刚刚是去探店的。”

祝逸辰疑惑地抬眉，贺翩翩挽上他的胳膊，两人往回走。

她问：“你有没有想过，叔叔以后能做些什么？”

他一顿，侧首看她。

贺翩翩回视：“我有一些想法，可以直说吗？”

她有点顾虑，自己会不会太过指手画脚。

但祝逸辰毫不犹豫地说：“当然。”

于是，她边走边说：“你上次跟我说叔叔好像有点抑郁，我就在想，想要让他走出这个打击，或许我们应该尽量帮他找回以前的状态。如果有工作，不用依赖别人生活，他的心里肯定会好过很多。

“还有，为了工伤认定的事，家里跟厂里闹得不大愉快，阿姨销假回去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再说了，这种单位不待也罢。

“所以，或许我们可以盘个店面，让叔叔阿姨一起开一个像这样的小超市，不指望能赚多少，就是让叔叔有个寄托，而且阿姨也能随时照顾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祝逸辰揽进了怀里。

他的心潮澎湃，千言万语涌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女孩在他最迷茫，来不及理清思路的时候，站了出来，为了帮他找出那根线头，煞费苦心。

“翩翩，我爱你。”他再次说道，静静地抱着她，半晌后，又说，“等你毕业回国，考虑下去北京好不好？”

年少气盛，对自己的能量预估过高时，他曾经意气风发地说过，随她自由选择，自信可以为她的一切选择兜底。